时不我待,三郎决定,国丧之后,就在潞州迎娶三娘。
身为郡王,纳一名舞伎为妾,虽说有些荒唐,却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毕竟,他远在潞州,形单影只,父王他们即使有所不满,也不会强行干涉。
至于名分一事,只能日后缓缓图之。
“既如此,那我就不回长安了,只待国丧之后,给父亲修书一封,禀明纳妾一事,想必他定不会阻拦。”
牡丹闻言,怔了一下。
“纳妾”二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扎到了她的心·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说的不要名分,心里却做不到完全不在乎。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牡丹低头去摘菊花。
三郎话一出口,也意识到“纳妾”二字有所不妥,但也无可奈何。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说明纳妾一事干系不大,父亲不会过问太多,他们可用“谢三娘”之舞伎身份蒙混过关,待日后生米煮成熟饭,再做打算。
但不管怎样,眼前的遗憾都是不可避免的。
三郎也无从安慰牡丹,只得岔开话题。
“对了,牡丹,寒冬将至,咱们在潞州的婚事也该筹备起来了。我着人将潞州衙署好好收拾一番,再添置一些物件,你说说,都想要什么?如果潞州没有,我让人从长安运来。”
牡丹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想要什么呢?
若说嫁妆,当年她在西域之时,兄长给她准备的十余车嫁妆,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可是她都将它们送给了金城公主。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此时,这话要是说出来,那就成了笑话。
因为三郎已经一妻一妾,她若跟了三郎,注定只能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而且,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过,牡丹眼下也不想在乎那么多了, 自己还有几年光景,何必为那些虚名之事劳心费神。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三郎待她真心真意,只待国丧一过,他们也都不用再苦着自己了。
至于其它,都是浮云。
想到这里,牡丹装作高兴的样子。
“依我看,倒不用大费周章,衙署是年前才修缮过的,我看一切都挺好。”
“不好,至少有一处不好。”
“哦,哪里不好?”
“别的还好说,只有一件乃半生相共之物,万万马虎不得。”
“半生相共之物,到底是什么啊?”
看三郎神秘的样子,牡丹很是奇怪,忍不住追问。
三郎嘿嘿一笑,拉过牡丹咬起了耳朵。
“卧房里的床榻不够结实,总有些摇摇欲坠,怕是经不住咱们两人折腾,我要打一张更大更软的暖床……”
“你,什么时候学的满嘴混话……”
三郎这一句话,把牡丹臊了个满面通红,一双小拳头捶向了三郎的胸口。
三郎任由牡丹捶他,依旧一本正经的逗着牡丹。
“这怎么是浑话呢?人生百年所历之时,日居其半,夜居其半,这床榻是万万马虎不得的。再者,你我年纪都不小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争取多生几个孩子……”
“几个?”
牡丹惊恐的看向三郎。
“嗯,十个吧,不多不少……”
三郎说的,半是玩笑,半是他心中所想。
牡丹和他年岁都不算小,如今王菱未有所出,虽然刘氏生下一子,但怎么能比得上牡丹呢?
如果牡丹能生下几个孩子,将来母凭子贵,那就名正言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