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丘在被通缉时是个精瘦精瘦的地痞流氓, 然而在被吴国招安后,作为刘濞的宾客,他也算是有了官身, 所以在五六年的养尊处优下,已经变成肥头大耳的富贵样。
也正因为周丘的容貌气质与通缉令上写的判若两人,加上他在已习得南方的独特口音,并且还会南越土话, 所以在审核时无人看出不妥之处。
见到刘启的周丘下意识地颤抖了下, 眼里的恨意也顺利引起刘瑞的注意:“这可不像是心甘情愿的模样。”
周丘闻言赶紧低头, 做出一副满脸苦涩的模样 “叛主之人,何以不恨。”
“那你是恨自己,还是恨别人?”
“既恨自己,也恨陛下。”
“大胆。”周亚夫立刻斥道:“谋逆之人, 竟敢对陛下怀有怨气。”
周丘无视周亚夫的怒意,镇定自若道:“我既为叛徒, 又有要事相禀。如果连进殿后的第一个问题都要说谎,那陛下可会相信我在重要之事上的诚意。“
“骨头不硬, 但也有分粗浅的气度。”刘启不会计较周丘的小小失礼, 而是因其还算得体的谈吐确信其有三分斤两:“说吧!庶人刘濞与南越王赵佗所谋何事?”
“一个藩王,一个外王, 能谋的还有什么, 不过是陛下最在乎的东西罢了。“周丘因为枷锁的缘故而不得不低着头,琢磨着这种情况如何行刺:“盐铁之地, 熟稻之丘。上承关东, 下入百越。进可谋朝篡位, 退可为霸一方。”
说到这儿, 周丘顶着强烈的恶心恭维道:“吴……庶人刘濞与南越王赵佗要是能有陛下的果决也不至于一事无成……”
这话说得刘启那是通身舒畅, 不过刘瑞却从里头发现了盲点:“吴国与南越国不接壤,又何以与刘濞谋事?”
若论关中谁是周丘第二讨厌的人,那刘瑞必是唯一人选。
周丘费力地抬起脑袋,嘲讽道:“堂堂太子不会没读史书吧!”
“就算没读史书,也该认识秦相张子。”
说罢,周丘还看向刘启,并不恭谦道:“太子不了懂的事情,难道陛下也不懂吗?”
不得不说,在气人方面,周丘的火候把握得非常精妙,既没有让刘启觉得忍无可忍,又能引起刘启的注意力:“如果陛下相信小人这将死之人的话,还请宽恕小人的家人。而小人也会报答陛下的恩情,给您带来出兵南越,东瓯,以及闽越的借口。”
周丘是个相当精明的人,亦或是说,他所扮演的角色不精明就活不下来。
被拿来当敲门砖的只有应高的头颅和刘濞与南越王间的问候信件。
这种东西只能证明周丘真是刘濞的人,并不能做出兵南越乃至东瓯等地的借口。
或许是周丘的理由和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所以刘启很快同意了他的请求,安排郎中令随他去取重要信物。
周丘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回去后拿了东西便赶紧等上重返宣室的马车。因为怕中途有人抢走证物,所以郎中令周仁为周丘解开沉甸甸的枷锁,看着对方绷直身体,眼珠乱转护住胸口的“证物”,感到好笑的同时也心下一稳。
看来这家伙有点东西。
比起周丘的态度,他们这种引荐周丘的人更怕无功而返,惹人笑话。
不过周仁很快便知无功而返才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借机行刺。
周丘离开后,刘瑞瞧着心情很好的刘启,迟疑道:“儿臣以为,眼下还不是与南越发生军事冲突的时候。”
这几年像是被诅咒一样自然灾害来个不停,然后刘濞引发的叛乱虽未如史上那般影响甚大,但也动员了近百万的青壮年在两个月内毫无生产。
这还不算后勤的消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