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个碍眼的家伙,还是……”
军臣看向不远处的伊稚斜,大帐的当户们也是一副表情不善的模样,甚至有人拇指顶锷,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寒光。
“这只恶狼。”
军臣指向从未离开母阏氏的伊稚斜,故意嘲笑道:“我想说你是恶狼崽子,但是对阿囊而言,寄予厚望的儿子要是还是吃奶的崽子,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大帐内适时响起嘲讽的笑声,惹得母阏氏也反唇相讥道:“伊稚斜若是狼崽子,那么爱逞口舌之利的单于又算什么?”
母阏氏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上座的军臣,声音拔高道:“草原是以兵马而非口舌称王。”
“这话也原路奉还给阿囊。”军臣的声音一并拔高,厚到让人怀疑帐内存有回音:“草原上还没有靠母阏氏篡位成功的例子。”
军臣狠狠地拍了下大腿,警告道:“别忘了头曼单于的呼衍阏氏是什么下场。”
那个挑唆头曼把冒顿送去大月氏的阏氏最后与子女一起被弑父的冒顿残忍处死,若非头曼的颛渠阏氏,也就是冒顿的阿囊和头曼的爱妾同为呼衍氏的女儿,四大贵种之首的呼衍氏只怕要被冒顿处决半数人口。可即便是冒顿的阿囊出手阻拦,呼衍氏在冒顿当政的那几年也一直处于权力的边缘,直到冒顿去世,呼衍氏在老上攻打大月氏的战争里出了大力,他们的情况才有所好转,但也不到巅峰时的八成。
“是吗?”母阏氏很想说句“那不一定”,但是想到当下的处境,她还是生生咽下这口恶气,挑出儿媳的话语漏洞为次子脱罪:“颛渠阏氏说那阉人是大汉的细作,那么为了一个细作而挑唆单于怀疑兄弟,实在是让人怀疑呼衍氏的家风。”
因为呼衍氏与须卜氏的待遇问题,母阏氏从未正视这个儿媳,所以挑起她的错来也是得心应手:“在单于来前我就问了,颛渠阏氏和左贤王那么准地抓到伊稚斜和中行说的秘密会面,然后又说中行说是汉室派来的细作。”
母阏氏说着说着便笑出声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话漏洞百出,自相矛盾吗?依我看,这阉人要么是汉室弄来挑拨单于兄弟关系的,要么就是颛渠阏氏和于单在贼喊捉贼,试图除去单于的兄弟。”
“别忘了,中行说可是单于的人。比起在王庭之东的伊稚斜,颛渠阏氏与他相处的时间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