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雅斤担心罗马共和国和大汉一见如故, 二见倾心,三见签署公元前的《互不侵|犯同盟》,然后令卡在中间的安息与塞琉古悄悄消失。
同理,楼兰的使者也很担心安息与大汉一见如故, 二见倾心, 三见决定领土接壤, 令卡在中间的大月氏与西域突然消失。
不巧的是,这是一个狠人辈出,更替频繁的时代。
大汉这儿有刘瑞登上文景之治的阶梯,想把大汉的领土拓展到丁零以北, 交趾以南。而在千里之外的罗马, 刚把希腊纳入版图的罗马让迦太基的征服者——小西庇阿卸任执政官, 改任在文职中仅次于独|裁官的监察官职, 试图缓解因快速扩张而愈演愈烈的内部矛盾。
和罗马相比, 安息的统治者正是将其推至顶峰,给虚弱的塞琉古带来毁灭性打击的米特里达梯一世。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 这是一个上升的时代。可从人民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光荣的吃人时代。”刘瑞在口干舌燥的约雅斤用蜜水润喉时感叹道:“盛世不是普通人的盛世, 而是大国权贵与史官们的盛世。”
“罗马人打了四次马其顿战争,一百多年的布匿战争。而在安息帝国那儿,死于频繁征战的帕尼人与波斯人、希腊人又有多少, 只怕是连征兵的官吏都说不清。”刘瑞说罢还自嘲道:“朕也一样,朕也一样。”
“……”给皇帝做翻译的典客丞吓得眼珠凸|出, 浑身发抖。
这……这是他能翻译的话吗?
未免也……
也太大逆不道了吧!
“多年以后的史书上, 大汉的后人会把朕描述成一代雄主。同理,安息、罗马的后人也会说小西庇阿是罗马最伟大的将领,米特里达梯一世是安息的中兴之主。”刘瑞瞥了眼浑身发抖的典客丞, 后者在皇帝的警告下战战兢兢地把大逆不道的话翻译成楼兰语,然后由短暂失神的楼兰人翻译给约雅斤听。
“至于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地,那都只是某年某月某日,某位皇帝,某位将军在征服之路上所不必提到的光荣牺牲。”刘瑞的脸上一直挂着令人熟悉的温和笑意,说出的话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你看,一个帝国的建立真的非常简单。”
简单到只要底层源源不断地提供炮灰,然后分点战利品上的萝卜缨就能塑造史书赞扬的辉煌时代。
公元前的帝国如此,公元后的帝国亦是如此。
千里之外的罗马如此,以“大复仇思想”逼着黔首上战场的大汉亦是如此。
即便是刘瑞以穿越者做出改变,也只是让未留名的黔首获得一个肉很少的萝卜头,除此外,他对必要的历史进程无能为力,只能借着闲暇之余流下一滴假惺惺的眼泪。
在匈奴,牛马的别名是牧民。
在大汉,牛马的别名是农民。
而在罗马,牛马的别名既有公民,也有自由民。根据对外的战争规模与征兵次数,这个别名还在不断扩充中。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先生可在长安逛逛,等朕忙完对外之事后再与先生聊聊出使安息帝国的事。”刘瑞说完还不忘安息忐忑不安的楼兰使者,越过桌案拍拍对方的肩膀道:“还有与楼兰进行贸易的事。”
他可不是穷兵黩武的汉武帝。比起把家底打得十室九空,他更喜欢温水煮青蛙式的吞并方法。
比如效仿老美对欧洲的控制。
又比如像老美一样对殖民地进行一系列的PUA,搞得经历过“明君”政治的菲律宾至今记得美利坚的大恩大德,对此有着85%的好感度。
刘瑞对楼兰乃至西域的做法也是传统中透露出现代思想,现代中透露出传统底蕴。
东汉时的安息帝国为了避免左右为难,难上加难的必死局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