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地被拿下的事情让匈奴的冬天变得格外漫长, 而拿下河套的大汉也没好到哪儿去,一直都在北方爆兵,给京师仓与洛阳仓带来很大的供应压力。
“北地郡与上郡不与匈奴接壤后可以考虑扩大两地的耕地规模。”刘瑞送走约雅斤前还特意问了安息那儿有没有耐旱的稻种、麦种。《后汉书.西域传》与《史记.大宛传》都记载了中亚与中东并不是纯粹的游牧帝国。
尤其是安息。
土地税在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旁的灌溉区里一直都是税收大头, 其重要性是人头税与牧民税都拍马不及的。
至于大宛……
木鹿城的绿洲区, 也就是土库曼斯坦的马雷州与列巴普州,安息嘴里的马尔季亚纳所留下的记载是“其俗, 土著耕田,田稻、麦,葡萄酒”。
甭管这些地方的作物能不能在汉地推广,有的选总好过没有任何选择。
至于更远的生物入侵……
刘瑞把这些担忧抛掷脑后。
人都喂不饱的情况下哪有心思保护环境?
这是真得依托后人的智慧。
柏至侯许昌虽是先帝委任的内史, 但是一个官三代……而且还是没出长安的官三代管农业,本身就是个黑色笑容。好在许昌足够听话,刘启死前也没有昏到随意指人,所以刘瑞顺理成章地提拔了一北宫出身的农家子任内史之下的廪牲令。
行家一出手, 就知有没有。
“北地郡与上郡不缺灌溉的河流, 但土地沙化的情况十分严重。”廪牲令的师弟在两年前去了闽中, 尝试培育适合北方的优良作物。
南方潮湿,多地临海。受海洋性气候与亚热带季风气候而适合作物一年多熟。考虑到台风的影响和日照,如果把东北的黑土地和广西、江西的气候结合一下, 那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可世上哪有万全之物啊!
“闽中郡的改良稻到才在汝南种下, 如今还不知成果。”廪牲令懂刘瑞的急切, 可研究不是着急就能无脑做的。尤其是对生活不稳的边境居民而言, 一点小事都可以引起数百人的暴动。
许昌在九卿会议里一直是个锯嘴葫芦,此刻也不得不为属官站台:“我提倡让两郡在官田试下闽中的稻种,骤然改变当地的习惯,强制农民使用新稻会引起骚乱。”
“可边境撑不了这个冬天。”大汉现在不仅供着河套地的几千骑兵,还有守在辽东郡与代国的飞狐军、句注军, 闽中军的上林步兵。零零总总地算下来,大汉要养二十万的脱产军人,这对一个人口只有三千两百万的国家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消耗。
更别提河套骑兵与飞狐军、句注军的马匹消耗、炮弹消耗。刘瑞能撑到现在除了感谢《我的文帝大父》、《我的景帝阿父》,就是在调巴蜀与东瓯闽中的粮。
蜀商的效率确实不错,可从西南进口的粮食至于大汉这个吞金兽无疑是杯水车薪。
除非……
刘瑞甩掉一闪而过的危险想法,提醒自己不要开辟新的战场。
至少不能在这时给自己加码。
“朕想说些不好听的话。”刘瑞知道这时的最佳出路是匈奴赶紧“袭击”汉境,在代国或河套地那儿磕掉一个大门牙后开启常规的和平谈判。
考虑到匈奴的尿性与军臣的年纪,谈判后的汉军还得留下三成的精锐防止匈奴回砍。
而这都要关中给钱,疯狂给钱。
刘瑞开始理解史上的猪猪陛下为何会有令人窒息的精神状态。
天天遭人伸手要钱能不疯吗?
更疯的是你还不能拒绝他们,因为他们的要求都是很合理的,甚至称得上十分克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