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凉的风轻轻吹拂在脸颊,耳畔响起窸窸窣窣、不确定是否幻觉的动静......
商淮凝努力想要睁开眼,但徒劳无功,紧闭的双眸、深锁的眉头,脑海里翻滚的记忆波涛汹涌,就像是被梦魇牢牢吞噬。
是梦吗?
她衣着华裳,一袭丁香色金丝刺绣海棠纹大氅明艳高贵,三千青丝盘起,只在耳后各留有一缕长长的柔顺秀发,珠钗步摇金簪花钿熠熠生辉。
商淮凝不认识如此打扮的自己,也不认识面前的男子,男子身穿玄色宽袖束腰锦衣,其上祥云龙纹繁复,虽姿容绝世但脸色略显苍白,像是久病初愈。
不及她反应,男子猛然扑向她、轻松扯掉她的外裳,大力拽着她的胳膊将其扔进柔软的绣榻,她困乏无力,多次企图推开身上的男子,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任由男子绵密灼热的气息流连在她的颈窝,衣衫已是七零八落,她强忍着不适,凭着脑海里那残存的一线清明,右手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匕首,不暇思索地刺向男子的左胳膊。
“啊!”
男子痛呼一声,起开后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左脸,商淮凝立即感到左脸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差点晕厥。
“好你个纪妃柠,朕给你荣华富贵你不要,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朕就成全你,”男子站在床边,右手按住左臂伤口,鲜血透过衣衫从指缝流出,他气急败坏道,“来人,将纪妃柠押入凌安宫,褫夺「心妃」位份及封号,日后非召见不得出凌安宫半步。”
之后,金碧辉煌的宫殿不复存在,明珠似的人儿彻底蒙上厚尘。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卑贱、受尽欺侮折磨的落魄岁月,她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一数就是三年。
终于,在得知心上人正风光迎娶银笙公主的今日,她回想十七年来的种种委屈和痛苦,含泪用三尺白绫结束了如浮萍般身不由己的命运。
商淮凝猛地睁开眼,眼角还挂着清泪,她的梦结束了,不,那不是梦。
凌安宫的宫门被风吹得嘎吱作响,宫殿里只有距离她不远处的圆桌上点着一盏烛台,豆大的火焰穿透黑暗,苍茫的熏黄浸染方寸之间。
商淮凝起身走到圆桌前,烛台旁放着从梁上取下的白绫、一块温润细腻的如意扣玉佩,这是心上人墨宴鸣送给纪妃柠的定情信物,两人各取一半。
当年情真意切的海誓山盟犹在耳畔,如今莫宴鸣是备受尊崇的探花驸马爷,纪妃柠不过是一名冷宫弃妃罢了,呃......而且一个时辰之前应该就死掉了。
商淮凝拿起那块玉佩,润泽的凉意沁入指腹,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将纪妃柠逼到绝境的人和事。
既然借用了人家的身体复活,总得为人家干一些事当报酬吧?比如一边好好活下去,一边顺手料理仇人?
另外,她还得想想怎么回去自己的世界。
“娘娘,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贴身丫鬟浅儿快步走进,手里端着热汤,她将那碗汤放在桌上,抽了抽鼻子劝道:“娘娘,以后你不要再干傻事了,刚刚吓死奴婢了,这是奴婢刚熬的汤,今晚还是没找到肉给你补身子......你趁热喝吧,暖暖胃。”
“这里太暗了,我记得床头箱笼里攒有不少蜡烛灯油,拿出来点上吧,”商淮凝握着勺匙小心舀了口素汤送入口中,“我不喜欢太黑,看不清楚。”
尽管汤里只有素,但浅儿已经尽力熬得浓稠好喝。
“可是娘娘,我们得省着点......”浅儿欲言又止,昏黄烛光映照在她枯瘦的小脸上。
她不太敢忤逆商淮凝的意思,害怕她想不开又自杀,今天可不是个好日子。
“没事,我们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了,该用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