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天色昏暗,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压抑。
不多时,刚下朝的摄政王求见太后。
殿门打开,宋玄安缓步走了进来。
他穿了一袭墨紫色锦袍,衬托出他英俊挺拔的气质,眉宇间流溢着淡漠矜贵的气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令人望尘莫及。
祝余端坐屏风后,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眸光微闪。
宋玄安行了一礼,道:“臣参见太后娘娘。”
祝余嘴角不自觉带笑,道:“免礼。”
“谢太后。”宋玄安站直身体,目光平静无波地扫了屏风后的祝余一眼,又垂眸。
“摄政王,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祝余开口,语调轻盈温和,听上去十分愉悦。
之前做水水时,是她本音,身处高位会刻意压低声线,带点女帝的威严。
她觉得差别不大,但对方似乎没听出来。
宋玄安颔首,语气淡漠,“多谢太后挂念,臣无恙。”
两人之间隔着屏风珠帘,彼此都没有说话,一个安静的品茶,一个沉吟不语地看着对方。
祝余的视线停留在他腰间的衣襟处,那儿挂着一个针脚粗糙的小荷包,是当初她专门做给宋玄安装药丸和糖果的。
不怎么好看,没想到他一直留着。
她不禁莞尔,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因此变得轻松起来。
她放下茶杯,笑吟吟地看向宋玄安:“过几日是长至节,摄政王可有安排?”
长至节也是皇城最热闹的节日之一,每逢节日都会举办各种宴会,大臣们都可携家眷出席,参加宴会的还会有各家的公子、小姐,一群文官聚集在一起喝酒谈天,谈笑风生,很是惬意,而武官们则聚在一起讨论如何征战疆场。
从前她还是后宫妃子时,在长至节宴会上见到了宋玄安,他和一众文官坐在一起。
匆匆一瞥,少年安静坐在对面,神色沉冷,面容俊逸出尘,周围觥筹交错,一派繁花似锦,他独成一方,清冷矜贵。
宋玄安沉默了一会,缓缓出声道:“长至节需要举行祭天祭祖大典,臣以为,太后应当去皇陵祭拜。”
他的语调平静,仿佛不经意的提议,却让祝余脸上的笑容一僵。
宋玄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要她性命。
祝余看着他,神色复杂,“你还在怪哀家?”
宋玄安起身拱手行礼,垂眸淡淡道:“太后多虑了,先帝待太后可谓情深似海,如今后世安康,福泽绵长,可先帝在通仙桥上孤苦伶仃,太后应去作伴才是。”
他一番话掷地有声,字字诛心。
祝余脸色微微苍白。
“通仙桥……”祝余轻喃,手中的茶杯轰然坠地,碎片四溅。
“你是让哀家去给先帝陪葬吗?”
宋玄安没说话,只是抬眸静静凝视着她。
那双他曾经说想见见她模样的漂亮眸子,隔着锦绣富贵的屏风,不用猜也知道,此刻眸中定是充满了寒霜。
“先前害你受伤,哀家是有苦衷的,是哀家错信了苏护卫,他……”
“太后。”
宋玄安打断她,目光幽深难测:“先帝临终前,一直挂念太后,若有来生,定不负太后,只希望太后不要执迷不悟,以免害了自己,毁了整个天家。”
“宋玄安!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祝余怒道,她一拍桌案站起来。
宋玄安不慌不忙道:“太后不必恼怒,这是臣职责所在,七日后长至节,还请太后准备出宫。”
他是答应过水水要放下对江晚兮的仇恨,可是此人心思颇深,手段阴毒,不知会对她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