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人联系他了。此刻江凯旋已然是众矢之的,大家唯恐避之不及。
江凯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夜幕降临,房间里没有开灯。
黑暗将他吞噬,把手机调成静音,屏蔽掉外界一切声音,只留他自己。
突然想起,要给安柏打个电话。
他打了两遍,都是系统的忙音,电子女声机械而冰冷地重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像是和自己在赌气,一遍又一遍地被自动挂断再重新拨出,如此,循环往复。
眸光越来越黯淡,手指越来越僵硬。仍旧不放弃地一遍又一遍地打出去。
黑暗寂静的房间,只有电子女音一遍又一遍响起。
不知在尝试多少次之后,江凯旋的手机轻轻摔在地上。
心底困厄已久的兽,重新咆哮、嘶吼。
如蛆附骨的感觉重新涌上来,这一次,江凯旋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很多人正在不受控制地远离他,换句话说,他这些年来,谁都没能留住。
他看着手机还剩2%的电量,再试着给安柏打一个电话。心中祈祷了一万次,能听到她的声音。
长长的忙音,机械女声响起来的一刹那,手机没电关机了。
房间里最后一点亮光熄灭,彻底安静下来。
他面色寒如水,此时此刻,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远方万家灯火,才发现自己从来不属于这里。
安柏一下飞机就直奔江凯旋这里。
她使劲地敲门:“江凯旋!江凯旋你在吗?”
她一下又一下地拍门,语气很急切。
她想起事情刚发生网上不堪入耳的恶评,恶毒至极的诅咒和谩骂,更加心慌。
没有人应答,孟铭慧说如果江凯旋不在家,她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安柏按着密码锁,6位数,试了江凯旋的生日,不对。
试了江凯旋出道的日子,也不对。
密码锁提示第三次再不成功将会自动闭锁,无法再开启。安柏心一横,试了自己的生日。
“嘀——”一声,密码锁开了。
安柏一只脚刚刚踏进来,就闻到一阵酒气。
黑暗中,她摸索着开了玄关处的灯,试探叫着他的名字。
“江凯旋,江凯旋?”
没有人应答。
他循着酒气寻找,发现主卧的台灯亮着。
轻手轻脚走过去,看见江凯旋闭眼仰头靠在角落,昏暗的灯光照亮他的侧脸。
手边是破碎的酒瓶,再细细看下去,手上隐隐有血迹!
安柏的心一下紧张起来,走到他身边蹲下,轻轻拉过他的手。
还好,出血的是手指,应该是被玻璃碎片划伤的。
伤口已经结痂,安柏拿过床头放着的湿巾,擦拭着已经干掉的血迹。
再抬眸,江凯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此刻眼底清明,平静而幽深地看着她。
“江凯旋?”他轻轻唤他。
他不说话,只是眨了一下眼。
“江凯旋?”她再叫。
他仍旧不说话,把头扭到一边。微微低了低,眸中隐隐约约流露出失落。
“江凯旋,对不起。”安柏的心像是被重重锤了两拳,软声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她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些诚恳和急切:“我和导师去英国参加学术论坛,我没想打扰你,没告诉你……”
“我那天手机上看见消息我就赶回来,东西还在英国,刚上飞机手机没电了……”
她有点想哭,不知道怎么安抚江凯旋。
只能一遍遍的道歉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