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大街上一声鸡鸣,把湖和山都喊醒了。太阳惊醒后,还来不及跳出来,就先把白的、橘黄的、玫瑰红的各种耀眼的光彩,飞快地放射到高空的云层上。一霎间,楚雄府的上空,铺展了万道霞光。
天亮了!
武常富输得一干二净!睁着赤红的双眼,步履蹒跚地往家中走去。
“爹爹,你可回来了,凤儿在这等了你好一会儿呢!”不到六岁的小女儿武凤儿在门前接着他。
“乖女儿,咋起的那么早呢?还不多睡一会儿!”尽管武常富吃喝嫖赌无所不沾,但是对这唯一的女儿还是很疼爱的。
“阿娘让我早起练武呢!”武凤儿甜甜的说着,然后走到一边扎起了马步。
“小王八羔子,你还知道回来呀?是在妓院里还是在赌坊里?”半死不活的武顺德,刚刚拄着拐杖走出房门,便见到了儿子,张口骂道。
“没有老王八,哪来的小王八羔子?”武常富眼皮也没抬一下,随口顶撞了一句,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妻子陈婉儿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见到丈夫回来,埋怨道:“不务正业,整天挨骂,你就不能戒了赌吗?连我的鸳鸯剑你也当了去赌!”
武常富打了个哈欠,一边往被窝里钻,边说着,“要戒也得慢慢地戒,一下子戒掉要死人的!”
陈婉儿瞟了他一眼,“说你的鬼话!没见过戒赌会死人的!我只听说有赌博弄得家破人亡的……”话未说完,床上已经响起了鼾声。
大门外,武顺德躺在一张躺椅上晒着太阳。昏花的眼眯着看向天空,絮絮叨叨地说:“真他娘的是个败家子,昨儿个又偷走了老子一幅前明大才子的画,那可是老太爷在世时五千两银子买的呢!”
老夫人李氏在旁说道:“老不死的,富儿再败家还能败得过你?一个大宅院让你卖了三处了,卖的几万两银子你败哪去了?”
“那不是都塞到了风流洞里去了吗!嘿嘿,银子算什么?还是骑在女人肚皮上威风!那滋味……”武顺德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你还去骑呀!又威风又舒服,你倒是去呀!翠云楼里几十个水灵白嫩的小娘子,都在等着你呢!”
“咳咳,”武顺德想得狠了,一阵猛咳。呐呐地说道:“去不成了!也没钱了,也没本了,起不来了!”
“不到五十岁,病秧秧的,七老八十似的。成天还要摸摸索索的,色心不死!”
“哎……”武顺德长叹一声,“人生苦短啊!哪知道说不行就不行了,年轻时发下的誓愿今生怕是办不到了!”
“打从进了你武家的门,也没见你有过正经营生,还发下誓愿呢!”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老子的誓愿就是睡够五百个女人!奶奶的,再给老子五年,说不定就睡够数了!”
“哦?还欠着债呢?别说你身子骨垮了,纵然还行,钱呢?你打算将这个主院也卖掉呀?你死了,那我们娘几个住哪里呢?”
“老子死毬了,管你们住哪儿!猪圈,狗窝,爱哪哪。咳咳、咳咳!”武顺德边说边咳。
吃过午饭,武顺德又坐在了门外阳光下。
秋日的午后,阳光是那么的暖和,微风是那么的轻柔。武顺德打着瞌睡,嘴角流下了一丝丝口水。
“吱吜”一声,武常富一边扣着衣扣,一边走出卧房。
武顺德被惊醒了,“小龟孙子!是去嫖呀还是去赌呀?”
武常富打了个哈欠,“过了一宿,降了一辈!从王八羔子变成了龟孙子了,你老也跟着降辈啦?老王八变成了龟儿子了?”
“咳咳咳咳!”武顺德被气得连声咳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哪里还藏有东西?”武常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