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如同被甘露所温润一般。
他在记忆中窥见过所追寻之人的身影,他看见记忆之中的自己低头跪首而来,以最为虔诚的姿态捉来那只被铠甲所包裹的手落于掌心,覆上敬仰神明的吻。
居高临下站立着的王却没有言语,他高傲的面容带着分明的冷意,那双同莫德雷德如出一辙的绿眸之中只剩下斑驳的漠然。神明从未曾为他的信徒落下任何的垂怜,任由他亲吻着手背宣誓着忠诚,空余而下的另一只手却抚摸而上冰冷的剑柄。
寒光映衬目光而来,那把剑出鞘却不再是为了杀敌。剑刃分明落在莫德雷德的肩侧将他的身躯压下不允任何的僭越,可是莫德雷德却无端的察觉到恐怖的杀意,无边的寒意正顺着那侧锋利的剑蔓延而来,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之上。
父王并未曾接受他的忠诚。
他的父王想要杀死他。
无比清晰的事实连同逼近的杀意一起压迫着他的生命,莫德雷德却没有动,固执无比的跪在那里,任由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宣告着死神的垂怜。
王却没有因为他的忠诚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动摇,那般的冷漠决断,近乎要让宫殿之上沾染出骑士的鲜血。
然而就是这般冷漠的王,却只是因为响起的脚步声和站立于他面前的魔法师而停住了一切的动作。
那把剑已然横立于莫德雷德的脖颈之上,然而他的目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只是落在了站在他面前的白发的梦魇身上,看向了梦魇身后落在地上的长袍。
白发的梦魇站在他们的中间,阻拦住了王的目光,也阻拦住了莫德雷德看向王的目光。
梅林的声音柔和着轻轻的说,却带着无奈的叹息:“不可以这样做。”
他说:“阿尔托利斯,你知道的,你不可以这样做。”
137.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轻飘飘的一句阻拦。
神明却垂下了头看着梦魇,无边的杀意在这一刻褪去,只留下冰冷的漠然和几分无措的茫然。
他的王要杀他,他的忠诚毫无作用,他的敬仰与爱慕毫无诉说的余地。
然而旁人的一句话却可以轻描淡写的掠过这一切,那般亲昵的称呼,那般胆大的阻拦,却都沉寂在王眼中宠溺的默许中流泻而去。
这段记忆碎片的最后他仍旧跪在地上,却僭越而又满腹罪恶的抬起了头,去窥探王的面容,顺着离开脖颈的剑刃蔓延而去,窥探起神明的举动。
他看见了白发的梦魇凑于金发的王的耳畔轻言诉说,他看见了冰冷的王露出人的色彩来一点点的散去了寒日的冰。他看见梦魇伸手而去,覆拢于王执剑的掌心,轻轻的将那把剑压入地面。
之后只留下了梦魇背在身后的手挥舞着,示意莫德雷德离开这里的画面。
破碎的记忆留给莫德雷德的是一把火。
燃起的不是无比的崇敬和再次得以面见父王的热烈,也不是死里逃生存活而下的庆幸。那是一种滔天的怒意和不甘,一种无与伦比的怒火在他心中燃烧。
那种火焰名为痛苦,名为憎恨,更加名为嫉妒。
138.
“离他远点。”到最后,莫德雷德也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收起你所有的好奇心滚远点。”
梅林站在那里,对于情绪的感知让他清晰的察觉到对方的憎恨和痛苦,那种情绪足以让人窒息。梅林却在心底有些茫然,茫然于对方情绪的产生,到最后仿若是被莫德雷德所感染了一般,心底也染出了几分酸涩的火。
“守着你们的那位王就够了。离我的父王远一点。”
在最后留下了这句话之后,莫德雷德拔剑收拢而来。他再次看向了不远处褪去的帐和彻底平静下来的战场,重新捡回了自己的头盔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