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冲动。
温玉只好苦笑了一声,转身想出去了。
就在这时,她的袖子忽然被拉住了。
温玉一怔,立刻回头。
傅红雪抓住了她的袖子。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袖子,但是却还在不停地干呕,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留下,他低着头,温玉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见他虎口上迸起的青筋。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温玉看着他,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并不算一个非常贴心的人。
在以前,她一个人住在探花路上,也有一些朋友,但都不深交,她父母早亡,亲戚两看生厌,与朋友们可以一起玩、却不能一起哭。
其实她从来也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的,面对一个伤心欲绝的好孩子。
但这伤心欲绝的孩子,却让她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让她忍不住想起自己朋友们的童年时代。
她干涩地道:“我不走,我坐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傅红雪的肩头耸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像一只自己舔舐伤口的小兽。
温玉坐了下来,把傅红雪揽到了自己怀里。
傅红雪蜷缩着倒了下来,头发遮住了他的脸。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害怕而已……
他很害怕会被抛弃。
但他其实已经被抛弃了,被他尊敬、爱戴的母亲抛弃了。
他从前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母亲是爱自己的,因为自己是他的儿子啊……呼延叔有时会同他讲,母亲十月怀胎有多么的不容易,她生产之时,那些强烈的痛苦与强烈的爱意全都迸发了出来,她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降生在这世上的……
傅红雪每次听到这件事,就觉得自己又能忍受下去,又能坚持下去了。
呼延叔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大公主都是为了你好啊!
于是傅红雪也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娘是爱我的,娘是爱我的。
在很小的时候,他第一次提起刀。
呼延叔让他练习拔刀。
拔刀、收刀、拔刀、收刀。
那时他的手上还没有茧,幼嫩的手指与手掌被磨出血泡。
呼延叔相当的严酷,喝令他继续练习,他大哭起来,奔到门口,喊着娘、娘,等待花白凤归来,等到花白凤终于归来之后,他期盼着奔了上去,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
但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甩开了他的手。
这件事发生在傅红雪四岁的时候。
他一直记得,却一直禁止自己去回想,因为每一次再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会浮起一种特别不真实的荒诞感,他忍不住要问:我真的是被爱着的么?
他好害怕这种荒诞感,荒诞带来空虚与恐惧,几乎要吞噬他的内心。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去找呼延叔,让呼延叔来讲一讲母亲怀孕时的事情,他听到呼延叔说,母亲怀孕的时候,会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用温柔的语气,怜爱的喊“儿子、儿子”。
傅红雪听着听着,眼睛就会亮起来。
他告诉自己,是的,母亲是爱自己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些杀了父亲的仇人,如果没有他们,没有那些血仇……母亲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刻骨地仇恨着那些虚无的仇人们。
但现在……
但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可笑。
母亲的确爱着她的儿子,他已经看到了。
她喊着“开儿”,她喊着这名字的时候,眼睛里都在放着光芒,温玉姐姐在威胁她要杀掉叶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