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为呸了一口,起身一看、只见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男人正独自坐在树后的一张茶案旁边喝着酒。男子一身米黄色的普通长袍、头上戴着僕头一副黑色胡须很是浓密,一对眸子闪闪发光。
王志为瞥了这男子足上的官靴一眼,拱手道:“在下和好友随口而言,足下万万不必当真!”
黑须男子微笑道:“不必担心什么,风月场上的无心之言而已……不过,年轻人、还是得心系朝廷要有感恩之心和忠义之念!”
莫名其妙的,宋文听着这些话就有些烦躁……忠义忠义、忠义个屁啊?把天下人糊弄得跟低智商奴才一样盲目的崇拜那位官家皇帝,天下万民生死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这就是忠义?
“呵呵呵……听闻朱勔朱大人已再次经奉旨南下了,应奉局所到之处的百姓商贾们,会不会心向朝廷有感恩之心啊?”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冷冷的放下手里的酒杯,低喝道:“黄口孺子,也敢妄议朝政?”
王志为知道这位疑似官员的男子怕是个坐惯高位的,平白无故得罪了他定然不是明智之举……急忙推说自己这朋友喝醉了,胡言乱语而已、这位官人不必在意。
宋文却不知道为何居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或许是这些时日忙得脚打后脑勺身体状态不好,总之一壶葡萄酿下肚后宋文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晕乎乎的……
“宋某一介草民可不敢妄议朝政,这位大人若是眼睛好使就回头看看西边……那巍峨艮岳好似仙境一般,真是我大宋的第一奇景!瓦子街那点因陋就简的玩意儿,跟这艮岳奇迹一比简直就是泥瓦微尘……”
王志为大惊失色急忙走过来拉扯宋文让他不要胡言乱语。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叹息一声。
宋文这一年来习武不辍身体其实已经挺强壮了,一把甩开王志为的胳膊、冷笑一声……“这位官人看不起汉唐?莫不是只看不起武人吧?我大宋重文抑武、可到现在只是抑制吗?汉唐西域何在?汉唐燕云何在?这大宋真的歌舞升平四海安康了吗?”
中年男子嘭的拍了一下桌子,看着宋文低喝道:“够了,正是我大宋从不因言获罪才让你这黄口孺子大放厥词!赶紧出去,小心祸从口出……”
王志为吓得拼命拉扯着宋文想立刻从侧面离开,因为这里已经开始惹人注意了,他一个被家族流放出来的弃子可不敢惹什么麻烦。
宋文酒意上头,突然信口开河的把后世文人敲打南宋苟安君臣的那首诗给随意改了一下然后笑骂出来……
“山外青山楼外楼,汴梁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忘了燕云十六州!”
王志为哪里听清楚他在念什么玩意,赶紧拉着宋文转过几棵树从侧门悄悄离开了。
原地桌案后的中年男人却是一愣,回味着宋文刚才随口念出来的几句诗词……
“山外青山楼外楼,汴梁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忘了燕云十六州……不错,只可惜最后一句虎头蛇尾落了下乘。”
两位衣冠楚楚的男子手持折扇突然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对着男子躬身施礼:“见过张海州……张大人,既然来了莫园为何坐得如此偏僻?请张大人上前品评一下这金玉楼的花魁白娘子如何?蔡攸大人也在前面饮酒,大人可以前往拜会一下、和我等同乐。”
中年男子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几句诗词,闻言只是摆了摆手……“恰逢其会而已,老夫只是进来喝杯酒解解乏……诸位就不要客气了,诗词一道本就不是我所长。诸位随意即可。在下也与蔡攸大人不熟,就不去唐突打扰了。”
两位风流人物对视一眼,拱手告辞。
二人回到凉亭前面一处花丛旁边的精巧桌案前,桌案后一个披着素纱襌衣的中年人随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