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思恩的床上,听着隔壁主卧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沈汐洁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双眼微阖。
远看她已经陷入沉睡,近看却发现长睫紧簇,湿润一片。
直到最后一声响动消失在暗色里,别墅二楼重归宁静。
傅景琛睡了。
他没有来找她。
沈汐洁紧咬着唇,泛白的指节揪着被子,辗转反侧,直至眼皮沉重,她终于心如死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呼吸逐渐均匀。
黑暗中,房门被人轻轻打开,宽大的身影紧随其后。
傅景琛一身银白色睡衣,半蹲在床畔处。
她有几捋头发被汗湿,紧贴着头皮,他伸出手轻柔拂开,又拿过湿巾,一点一点替她把泪痕擦尽,所到之处,动作温柔异常,仿佛在呵护一件奇珍异宝,生怕突然间破碎。
傅景琛思绪很乱,哪怕和她吵完,也并没觉得怎么样,反倒是堵在心口的那团气更浓了。
不是不信她,而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东西都陌生的让他恐惧。
但沈汐洁执着于把真相挡在他前面,隔着一层不薄不厚的幕布,他迫切的想要看清深处。
在床边陪了她良久,直到东方露白,傅景琛回到主卧,前几天的温情骤然变的冰冷,躺在她亲自挑选的蓝白相间床品上,他闭着眼,却睡不着。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他下楼喝水,楼上的水壶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傅景琛拿着玻璃杯,进厨房倒了一杯牛奶,放进微波炉转了一圈。
‘叮’一声后,他拿出来低头抿了一口,温度刚好,他又倒了一杯放在旁边,准备等会给沈汐洁拿到楼上。
侧头间,窗外有晨光渐入,傅景琛下意识推门,坐在院子的铁制长椅上。
刚刚下来时,他顺手拿了手机,坚硬冰冷的金属块捏在手里,却失了探究的兴趣。
直到——不远处的防卫栏有喇叭声响起,傅景琛抬眼,淡漠的眸朝那边看去。
车门被司机缓步拉开,傅承德一袭黑色外套,皮鞋裎亮,对他道:“阿琛,过来。”
……
沈汐洁醒来时,身边依旧空荡冰冷,从燃起希望到被水扑灭,往往只需一念之间。
她揉着发涨的脑袋坐起,闻到房间传来淡淡的奶香,侧头看去,木色的床头柜上,恒温杯垫处放着一杯热好的牛奶。
刚刚被浇灭的角落有什么情绪再度燃起,沈汐洁微抿了一口。
甜的。
是她平常喜欢喝的甜度。
除非她下楼,否则陈姨一般不会主动端牛奶上来,整个家除了陈姨,知道她口味的只有傅景琛了。
推被起床,她朝主卧走去,还没到门口,发现门敞着,床上空无一人。
沈汐洁试探性叫道:“阿琛。”
空荡的房间没有任何回应,她从洗手间找到阳台,依旧没人,走下楼,陈姨正在准备早餐,看到她下来,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紧绷。
“少奶奶。”
“阿琛呢?”
整个别墅就这么大,陈姨支支吾吾半天,在沈汐洁的目光下,终究老老实实道:“少爷出去了。”
心底骤然一沉,她祥装淡定,“知道去见谁吗?”
“老宅那边来人。”她顿了顿,“好像是傅董。”
傅承德的出现无疑是平地起惊雷,沈汐洁手下意识捏紧桌沿,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坐在餐厅凳子上,她摸出手机,拨通通讯录最顶端的联系人。
嘟了几声,在一片嘈杂中,傅景琛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来,“醒了先喝杯牛奶润润胃。”
他语气一如既往温柔,仿佛昨晚两人吵架不过是一场梦,沈汐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