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台大人慧眼如炬,晚生的确不是方侯爷派来的人。”
张先生很干脆地承认,意色举止与寻常时候并没有区别。
以对方的情报网和目力,能够识破自己的身份并不稀奇。
红袍官员继续道:“本督或许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那个白马县的士子是不是你?”
张某人很没节操地逢迎道:“制台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学生正是白马县生员张潮。”
大丈夫能屈能伸,求人办事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的。
堂内文士武将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皆是不由得一怔,开始重新观察起这位不同寻常的士子。
自从燕婉湖出事,张潮这个名字便以各种形式出现在总督衙门当中。
地方官员的呈报,书信,拜帖,士林之中的传言,到处都有这位的踪迹。
一个神秘的士子,以一人之力斩绝数倍于己的水匪,又以考生为棋撬动了整个潜省的士林,搞得布政司,按察司各级压力重重,不得不想方设法处理这件事。
前两日又有小道消息传来,此人被贼寇暗杀于金甲山庄。
当时很多官员都觉得这个案子的线索断了,如果不另做设计,基本上很难抓住玄霜教的尾巴。
可真实情况是什么,此人并没有死,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总督衙门。
这样的脑回路确实是让人眼前一亮,不少宗师的脸上都流露出欣赏之意。
李神策道:“你假托姓名,混进本督的行辕有何目的?”
张潮笑道:“特为老大人排忧解难。”
李神策微笑:“我看是你有求于我吧,本督有何有忧难?”
言下之意就是你这样故弄玄虚的晚辈我见得多了,搞快点,快点整干货,没时间陪你打机锋。
闻听此言,张潮信心满满地掏出一封书信:“内中自有乾坤,制台大人一看便知。”
李总督曲指一招,身前泄出一缕无形的真气,如同春风般将信函倒卷而至。
李神策一目十行,只片刻便读完了书信。
他立刻起身挥退幕僚手下,只留下一名刀笔吏。
被解散的文武官员面面相觑,一边回头还一边观察着张潮,心里的好奇都快蹦到脸上了。
此人究竟写了什么?
有什么机要内容是我们这些心腹不能听的?
其实书信的内容很简单很直白。
主要就两句话:
李大人我知道你很急,我知道你已经火烧眉毛了!
但是没关系,我能帮你搞钱,搞很多钱!
等到众心腹离开,李大人挥手打出一道真气,整个二堂立时结出一具朦胧的屏罩,彻底隔绝内外。
做完这件事,李大人悠然走到那位书手的面前:“待会他的说话一个字也不要漏,全部记下来。”
“学生明白。”刀笔吏瞬间铺纸待命。
出于好奇,张潮也悄悄观察了一下这位书手。
此人的气息很淡,存在感也很低,就像清水一般,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修为。
“本督已经帮你清退了无关人员,希望你的答案不要让我失望啊。”李神策的神态逐渐严肃起来。
“晚生确实是带着诚意而来。”
“老大人受皇帝陛下所托,总持苍南三省军政大务,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
“平海荡妖,督建水军,河工水利,镇抚灾民,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耗钱的大事。”
“宫中用度颇大,国库年年亏空,皇帝陛下和朝野诸公可都等着开海的银子舒缓经络。”
“老大人拿得出这笔银子么?”
“或者说,老大人能够喂饱他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