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平循声看去,像触电似的身体一震,嚣张的气焰立马就熄了,眼里的泪水哗哗流了出来,哽咽地叫一声:“老婆。”
出现在正前方的正是廖凡平的妻子余花,余花的名字,甚有来头,就是“魂来沧海鬼犹雄,寂寞余花落旧红”的余花。
余花披头散发,一脸疲惫,唇无血色,眼里含悲。跟那天刚生完孩子的状态一样。
于林见到余花,比看到廖凡平害怕多了,这才是鬼的真正气质。
他悄悄地往边上躲。
余花幽怨地盯着廖凡平,缓缓飘了过去,脸色骤然一变,骂一句:“王八蛋!”接着一个大嘴巴子把廖凡平扇得找不着北。
廖凡平扑簌簌眼泪流个不止,跪下道:“对不起,我错了。”
“抬起头来。”余花命令道。
廖凡平刚刚抬起头,余花又一巴掌扇过去:“你还知道错?”
《圣经》中说:“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这大概是一种平衡定律,廖凡平显然没留意到这一点,两次被扇巴掌都是右脸,于是他的脸就高高肿起,打破了平衡,一边是青藏高原,一边是四川盆地。
廖凡平磕头不止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余花怨恨地盯着廖凡平,“对不起能起死回生吗?我最讨厌你的道歉,整天对不起,你要知道,你只说出了对不起,你本身啥也没失去;我只听到了你的对不起,这只是一句虚头巴脑的话,对于我,啥也没得到。”
“对不起?对不起改变了啥?”余花越说越生气,又扬起巴掌,廖凡平连忙把左脸伸了过去,余花却不打他了,打他有个屁用。
余花看见了手术台上的婴儿,目光逐渐变得温柔。
这是她的孩子,多么可爱的孩子,那天她还来不及看一眼,就活活被廖凡平气死了。
她伸手要去抱她的宝宝,如果她抱起来了,手术就做不下去了,在时间静止的世界里,一切东西都是可逆的,于林惊叫一声:“住手,不要动他!”
余花一愣,扭头看见于林,满脸疑惑:“你是谁,我抱我的宝宝关你什么事?”
于林道:“我是医生,你宝宝得了病,我是来给他做手术的。”指了指其他静止不动的人,“主刀的是我们副院长,这个是护士,这个是麻醉师,这个是……”
余花“哦”了一声:“是这样啊,我只是想抱抱我的宝宝。”
“那也不行。”于林道,“你抱走他,你们一家人就真的整整齐齐了。”
“什么一家人整整齐齐?”余花把手缩了回来,捋起了自己散乱的头发,以便不要太吓着人。
“你问他。”于林一手指着廖凡平,慢慢靠近手术台,眼睛却留意着余花的手,怕她突然抱起孩子。
余花转眼去看廖凡平:“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一家人整整齐齐?”
廖凡平对他的这个主意甚是得意,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一家团聚是每个热爱家庭的人的想法,于是他把他要带走宝宝的想法和盘托出,还喜滋滋地等待余花的表扬。
余花听完,温和的表情又变得狰狞,“呼”地一巴掌又扇在廖凡平的右脸上。
自此,三巴掌都扇在了一边脸上,他的右脸就被扇成了珠穆朗玛峰,左脸仿佛消失了,仔细一看,原来他的左脸右脸已经叠在了一起,变成了二皮脸。
余花骂道:“我说你是王八蛋你还不服,王八蛋都做不出你这种王八蛋的事。”
“你死了倒也罢了,不护佑自己的儿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大,倒想让自己儿子跟你陪葬,别人是想子孙绵长,你倒是想断子绝孙。”
“你是蠢呢还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