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贺垂首道:“谢将军。”
黑甲骑兵笑道:“何必谢我,你以东皇臣民性命求我,其实该当我谢你才是……哦,你也是东夷军士,那就都不必言谢了。”
说完,他回头招过两名随从骑士,正色交代几句,那两名随从策马而回。
不多时,程贺便瞧见正在收拾残局的骑兵中聚拢约莫两百人,分作四队朝之前大股兽群离开的方向追去。
程贺见状,终于长出了口气,仿佛放下心中大石,强撑的身子终于跌坐在地,也顾不得军礼。
忽然,他脑中一震,想起什么,愕然抬头看向那有些沧桑的年轻面孔,哑声道:“将军之前说,您叫……聂恒?那位前往东海屠龙的聂恒?”
“屠龙?”
“黑甲骑兵”聂恒笑道:“这说法倒是有趣。”
他眼神有些迷离,忽然嗤笑一声:“若是屠龙,那倒简单许多……”
说着,聂恒瞧了程贺一眼,道:“你不错,等这里事情平定,收拾收拾,随我南下吧。”
“南下?去哪儿?”程贺皱眉。
聂恒道:“不是说过了么?去南疆?”
程贺本想问一句去南疆作甚,不过聂恒已经转身上马,在几名护卫拥簇下转身就走。
只是才走两步,他又勒马停下,道:“你们好好养伤,兽群的事不用担心,很快会有几万东皇大军归来……左近的兽穴,十多年没清理,倒是张狂了些。”
看着那几骑远去,程贺眸中精光越来越盛。
“将军,那位将军说的东皇大军……”身后一个军士迟疑道。
程贺咧嘴,微笑道:“东皇十三卫,他们,要回来啦……”
……
两日后,一支足足一万四千人的黑甲骑兵涌入及东城。
又两日后,七千黑甲骑兵拥簇千余装束各异的东荒人入城。
第七日,八千黑甲骑兵分作四路,朝着爆发过兽潮、还没来得及爆发兽潮的几处荒林而去。
十一日,黑甲染血归来。
十四日,后方七座大城的军伍终于赶到,及东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铸造起更高、更坚固的城垣。
与此同时,十余万青帝大军在及东城北方两百里扎营,却不敢靠近及东城一步。
十七日,在数十万人敬畏的目光中,两万黑甲涌出及东城,往南而去。
当然,没有一个傻子会觉得这些黑甲骑兵与那些青帝军背道而驰是因为害怕。
却也少有人知道,他们为何要往南……
……
青山如黛,绿草如茵。
这是一处山谷。
山谷很大,左右山脊相距足有四五里,中间乃是一条宽逾两里的涛涛大河。
大河河床很低,白沙软糯如同海绵,躺在上面,颇有种那一世在阳光沙滩休憩的感觉。
起码唐宁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经脉崩断大半,他躺在这里享受,却是迫不得已。
嘴里有些干,也有些发苦,偶尔胸口一阵鼓荡,一股热流涌上喉头,若非他担心吐血过多会死得更快,强行咽下,只怕此时他周身已经竟是鲜血。
是的,最主要是他不想用鲜血污浊了这难得的沙滩。
“吱吱吱……”
一怔古怪的鸣响传来,河床两岸林中无论大小,所有鸟兽惊慌飞起,远远逃离。
唐宁脸上却泛起一丝笑意。
那两个家伙终于来了,若是再晚来一个钟头,只怕他就要被这夏日烈阳灼烧而死……恩,史上死得最惨的太子殿下。
“小子,你今晚有口福啦,肉呢。”
一道稚嫩声音从后方林中传来,只可惜唐宁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