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绝大多数人身上带着伤,一些人甚至已经昏死过去了,只是用束甲的腰带将自己绑在马背上,所以才没从马背上掉下去。
几乎所有人双眼都是红的,几乎所有人脸都是白的,一些人生了冻疮,已经开始流脓了。
“让他们歇歇吧……”
苏定方压低了声音说着。
罗士信愣愣的盯着身后的将士看了好一会儿,生硬的点点头道:“那就歇歇吧。”
他可以不体恤自己,但他不会不体恤自己的兄弟。
很多时候,他把兄弟的命看的都比自己重要。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死撑的同时,他的兄弟们也在无怨无悔的跟着他死撑。
几乎在说完话的一瞬间,罗士信就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一样,趴在了马背上,人倒是没晕过去,但浑身已经感受不到一丝力气了。
手上、脚上、脸上、耳朵上,同时涌上了蚂蚁撕咬一般的搔痒,想挠也没有力气。
“噗通……噗通……噗通……”
他背后的那些将士们,像是下饺子一样的一个又一个的栽下了马背。
苏定方一边上千扶助罗士信的同时,一边冲麾下的人高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帮兄弟们卸甲,埋锅造饭,再将军中的大夫们全叫过来。
从突厥人手里抢的那种治冻疮的油,全给兄弟们用上!”
十二月的北方是寒冷的,尤其是临近突厥的地方,更为寒冷。
平日里什么都不做,仅仅是多在屋外晃荡几圈都有被冻伤的可能,更别说冒着冷风,在河边奔驰三天三夜了。
相比起其他地方,河边的冷风格外的阴冷,造成冻伤的几率更大。
苏定方已经看到了罗士信,以及罗士信麾下一众兄弟中有不少人冻伤了。
相比起那些将士,罗士信的冻伤明显更严重,因为他将属于自己的大氅送给一个年龄不大的将士了。
在苏定方将罗士信从马背上抱下来的时候,罗士信已经睡过去了。
在帮罗士信涂上了治冻疮的油,以及裹上厚厚的大氅以后,苏定方才开始分派兵马去驰援各方。
对于突厥人将兵马散开,将战线从吐延水拉到清涧,他跟殷开山和罗士信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和见解。
在殷开山、罗士信眼里,突厥人这是一种发挥自己兵力优势的行为,在突厥人自己眼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一种送人头上门的行为。
突厥人眼下兵力雄厚,将兵马散开,拉长战线,是能充分的发挥兵力雄厚的优势,可同样的,突厥人也给了他们逐个击破,分批绞杀的机会。
他们根本没必要一味的固守,他们完全可以在防线上打开几道对他们有利的缺口,放突厥人进来,然后再沿途上设伏,一批一批的把突厥人当猪杀。
一直杀到突厥人不敢再随意的越过防线,一直杀到突厥人不得不重新将兵力集中在一起,在吐延水的某一个地方跟他们展开正面的厮杀。
所以,苏定方在分派兵力的时候,只分派了一部分兵马去驰援各个渡口,各个要道,然后将剩下的兵马留在了身边。
同时,又给殷开山去了一份文书,让殷开山放开城平、绥德渡、延川口,分批放突厥人进来。
无论是城平,还是绥德渡和延川口,都是有利于大唐兵马设伏的地方。
所以只要突厥人敢进来,苏定方就有信心能全歼他们。
犹豫城平、绥德渡、延川口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几乎就在绥州境内的吐延水和清涧的上中下三个点上。
所以苏定方没敢照顾罗士信太久,在罗士信还没睡醒,还没养好精神的时候,就已经率军离开了,只留下了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