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断然否认:“你被挟持走后,我就直接翻墙逃了,然后就倒霉的遇上了那些人。”
“原来如此。”牧笛不再追问,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藏着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
牧歌狐疑的打量两人,只觉得他俩有事在瞒着自己。
这时,沈修率人走了过来,先向郡主牧歌作揖行礼,接着看向牧笛,朗声道:“圣上有口谕,牧氏大义灭亲、揭发有功,念在之前对此事毫不知情,准许赦免你和你的女儿。”
“皇恩浩荡,谢主隆恩。”牧笛面朝皇城方向,下跪叩拜。
被牧歌搀扶站起来后,牧笛又恳请道:“沈府尹,妾身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圣上叮嘱过,在法理之内,尽量照顾到夫人。”沈修道。
“虽然亡夫罪孽深重,但人已死,作为他的遗孀,我希望能让他在地下安息。”牧笛打商量道。
沈修蹙眉想了想,道:“这样吧,入夜之后,我派人帮夫人将灵柩运出城,找个地方葬了。这是本官最大限度的让步了,还望理解。”
人是死了,但锅照样得背。
风光大葬肯定是别想了。
趁天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法外开恩了。
“谢大人恩典。”牧笛行了个万福。ωωw.cascoo.net
随即,沈修望向余闲:“小侯爷,今日受惊了,赶紧回府报平安吧。”
余闲垂下眼皮,快速思忖。
这个皇帝,真是够刻薄寡恩的。
他之所以承认杀了黄曼成,一部分原因就是想“邀功请赏”,缓和皇帝对威远侯府的敌视。
但现在沈修觐见完皇帝后,对自己根本没什么表示,摆明了是要选择性忽略自己的功劳。
这一波,虽然让孙鹤年给威远侯府当了替死鬼,但似乎仍然无法逆转皇帝削爵的念头。
心塞又心累啊!
……
当夜,圣京宵禁。
当夜,余闲由于惊吓过度,没有上桌吃饭。
当夜,孙府灯火通明、人潮汹涌,一行人被送去了天牢,一副灵柩被送出了城。
当夜,指挥使陆纲从宫内匆匆出来,立刻去天罗卫衙门纠集了所有卫兵,浩浩荡荡的去了神鹿大街,在他手中的名单上,写满了一大串名字,涉及六部官员。
当夜,一名白衣老和尚在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勤政殿……
“又要来一场大清洗了,但这次清洗非我所愿。”
天元皇帝手执黑棋,看着棋盘,思考着如何对弈。
白衣和尚则很随意的将白棋子放上去,轻笑道:“陛下明察秋毫,平生最嫉恨贪官污吏,理当如此。”
天元皇帝敌视勋贵集团是出于皇权利益,而仇视贪官污吏,则是刻在骨子里的准则!
据说,当年皇帝的爹娘就是被贪官污吏害死的,甚至皇帝也差点被灭口,还好逃难去了一间寺庙剃度出家,躲过了一劫。
因此,天元皇帝登基后,颁布了一系列反腐败打贪官的律法,贪墨十两就要发配充军,百两流放边疆,千两满门抄斩。
“就是便宜了那些国公侯爷,经此一役,很难再撼动他们了。”天元皇帝摇头叹息,将一颗黑棋子重重的扣了下去。
拔萝卜带出泥,孙鹤年倒下,他背后牵涉的官员遍及六部,乃至全国几个行省州郡。
文官集团肯定是要元气大伤了,天元皇帝也失去了抗衡勋贵集团的利器。
白衣和尚看着刚落下的黑棋子,道:“陛下,你心乱了,这颗棋子最该防范的方向不该是这里。”
闻言,天元皇帝一皱眉,道:“你意思是,我目前最该防范的不是那些勋贵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