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幕的大姑死了,昨晚死的,人已经送回了学校。
电话是老楚打过来的,声音很平稳,从老楚那里听闻这个消息时,楚城幕甚至都快忘了,暑假期间,老楚还一遍遍的给大姑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只是最后两人联系上没,却也忘了继续关心。
很难想象,一个亲人去世了,楚城幕的反应却如此平淡,找大白请了三天假,他甚至有功夫找到霍霆锋,两人换了个车开,免得去了大姑所在的镇上,太扎眼。
大姑所在的镇算是一个重工业小镇,小小一个镇上,同时拥有一家水泥厂,石粉厂,甚至还有一家火力发电站,在这种地方生活,空气质量可想而知。
整个小镇的颜色不像别的地方那般清晰,视野中仿佛总是带着一层蒙蒙的灰色,镇上公路两边的道旁树上,一年四季也都布满了厚厚的粉尘,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洒水车冲洗,总是冲不掉那一层仿佛已经长到了小镇肌理里的灰。
即使耽误了许久,楚城幕到达小镇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大姑的亲儿子依然没有回来,他也在渝州上大学,只是学校不太好,地理位置有些偏,大姑父傻愣愣的坐在学校操场的一个角落里,上一次见面时还是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六姑手足无措的摸着大姑已经发凉的尸体暗自垂泪,学校的领导正在商量着设置灵堂,而老楚还在赶来的路上。
哪怕老楚已经换了工作单位,可前世发生的事情依然还是发生了,大姑还是被她老公送去了那个偏僻的医院,六姑还是没能阻止大姑父,老楚还是因为学校有事走不开,造成的结果是,大姑还是没能挺过昨晚,死在了病床上。
好在已经入了冬,不用特意租冰棺,一个简易的灵堂很快就在小学操场的角落里搭建了起来,而这时,楚城幕的表哥和老爸也同一时间赶到了。
“哥,我。。。。。。”六姑看见老楚过来,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老楚摆了摆手,熊瞎子一般的身材带着摄人的威压,几步走到还傻坐在一旁的大姑父身旁,提起44码的大脚就一脚踹了过去,大姑父应声而倒,楚城幕在旁边看着,却没有上前阻拦,而表哥人已经吓蒙了。
“姓张的,老子是不是叫你送新桥了?你把人送哪去了?”
“你特么几十岁的人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就不能听一次话?”
“我知道你是个宝批龙,从你和大姐结婚开始,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就没有一件听过的,你是姐夫,看在我姐的份上,这些年我不和你计较,可这次我还特意叫了六妹过来陪着,一眼没看到,你就把人给折腾没了!卧槽尼玛!”
“你俩从我十多岁开始,就躲得远远的,生怕家里拖累了你俩,我不怪你们,人都自私,可特么现在你把大姐弄没了,你让我怎么回去跟我爸妈说?啊!”
“家里两个老的,两个都七十多了,你让我怎么说?有个好歹是不是你姓张的抵命?”
老楚越说越激动,说一句踹一脚,越踹越顺手,眼看就开始准备抽皮带,楚城幕一看,老楚这是打顺手了,把大姑父当自己了,这才忙上前阻止道:“爸,人都没了,还是先把后事安排了吧,大姑学校这么多领导啥的还看着!”
老楚这才喘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地上蜷曲着的大姑父,狠狠道:“姓张的,你父子俩,有一个算一个,这些年没少趴在我大姐身上吸血,现在大姐没了,以后我倒要看看你父子俩能过个啥日子!”
其实要说老楚和大姑有多深的感情,不见得的,只是毕竟是一奶同胞,再想到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爹妈交代,老楚才有些急了眼,待到一口气喘匀了,理智回归,老楚很快就接手过了大姑的后事。
楚城幕在镇上的白事铺子买了几尺白布,和几卷用生麻搓成的麻绳,再买了一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