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向来只知道抱着她那堆钱过日子的老太太,竟舍得将她的家底都交到她手上?自个儿一分都不留?这似乎……有点儿不对啊。
浮婼莫名想到了自己为她易寿时辗转在脑中的念头。
莫不是,她在易寿时顺道为她转性了吧?
难不成,浮老太太交易给她的,是她的市侩吝啬爱攀比的性子?她从她身上取走的,是这些?
浮婼有些不确定地试探道:“祖母,咱家书铺隔壁的王叔闺女,许给了京中富户当填房呢。咱家也不能落后了人家去。您之前不是给我指了赵侍郎家的二公子吗?阿婼觉得,为了让您舒心让咱们老浮家不丢人,给人家当妾就当妾,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择日不如撞日,您今儿个又死里逃生人逢喜事,合该再有一门喜事冲冲喜呢。不如去请之前上咱家来的媒婆……”
周钦衍正得了曾氏的奉茶,靠在院中唯一的一把藤椅上。闻言险些没将茶水给喷出来。
这女人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当妾?
冷不丁提出这个话题,还是当着他的面,她想干什么?
莫不是逼他就范?让他紧张她?逼着他给她一个名分给她一个承诺?
嗯……
如果是这样,他也并非不能将她的尚寝局女官的帽子给撸了,给她个位份。只不过,他敢给,她肯要吗?估计还会冷嘲热讽他自作多情,拿那些个位份埋汰她呢!
君后的位置他倒是想给,但目前崔芷汐还坐着呢,还不是时候。
头疼。
这女子,就不能让他稍稍看穿一下她的心思吗?这冷不丁来这么一手,他心脏受不住。
“不行!谁准你擅自婚嫁了?宫中女官可没自行嫁人的权利!”周钦衍忙摆出君王威严,怒斥出声。
只不过,浮老太太的声音却比他还要高亮,情绪比他还要激动。
“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准许你去当妾了?不过一个侍郎府,有什么可稀罕的,还让你委身作践自个儿!老婆子不同意!”
浮老太太气势强大,声音嘹亮,语气中满是护犊子的意味。
浮有财和曾氏也是一口否决了这门亲事。浮书焌更是朝着周钦衍的方向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似乎是恨不得将他狠狠咬上一口。
周钦衍被浮书焌那鄙夷仇视的目光一盯,竟觉得浑身发毛。
他没得罪他吧?
今日他的到来,可是间接让浮老太太活了过来,还为老太太追回了棺材本呢!怎么说他也是浮家人的恩人。浮书焌这小子怎么敢甩给他脸色看?
电光火石间,周钦衍想到了当初在松韵茶坊瞧见浮婼在说书后谢幕时露出那张丝毫没有被毁容的脸时,他与浮书焌针锋相对的那一幕。
“待本君给她寻到了那害她之人,就该治治她那欺君之罪摘摘她脑袋了。”
“君上你怎能如此!说句大不敬的,你喜欢我阿姊的话就不该作践她动不动就放下摘她脑袋治欺君之罪的狠话。还有,你执意要封孙三小姐为君后的话,我日后也永远不会承认你当我姊夫的。即便阿姊再喜欢你,我也不会让你俩在一起的。我今儿个将话撂这儿了。我说到做到,读书人不打诳语!”
彼时他也不过是玩笑罢了,那脸红脖子粗的少年为他阿姊打抱不平之后甩袖愤愤离去,他也没当回事儿。
可如今,周钦衍竟有点儿后悔了。
当时似乎将浮书焌这小子给得罪狠了,他竟真的记仇上了。
他对浮婼产生的情感骗不了他自个儿,迟早有一日,他定是要让她心甘情愿入他的后宫的。只不过,这小舅子若是使绊子的话,他到猴年马月才能抱得美人归?
这一瞬,年轻的君王前所未有地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