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在河曲县境内有条支流叫韩河。凤凰城就位于韩河北岸上。
王自用的大营就扎在这一带。早前,他的人马一度接近六万。这个数字包括了流贼家眷中的老弱妇孺。
只是经过前些天的黄河泥滩一战后,他只带着两千余人逃了回来,现在总共只有三万八千人马。其中近半是兵将的家眷。一万老营精兵极其家眷屯在凤凰城,其余人马分布在附近的东西北三个大营中。每营大约八九千人。
王自用和其余流贼不同,他是当下流贼中,唯一长期占据某一地区和县城的。其余流贼打破州县城池后,最多停留月余便会转移。而他在河曲凤凰城已停驻了大半年的时间。因此严格意义上他已不算是流贼了。
不过,他虽然长期占据凤凰城,却并没有在此长期经营的打算。他时刻在等待机会转移到中原富庶之地去,在那里建立王霸基业。
因此若明廷真的发重兵来攻,他也不会死守,肯定会即刻转移。所以无论是凤凰城,还是东西北三座大营,他并没有花心思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
这一天的黎明时分,天空飘落着小雨。北大营的流贼哨兵正在望楼上打着瞌睡。而后,吵闹的马蹄奔踏之声传来。
贼哨一个激灵就惊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一彪骑兵正催马小跑而来,距离北大营的栅栏木墙已不到两百步距离,并且正在加速。
他刚喊了一声:“有敌…”,箭矢便射入他的脖颈。原来附近草丛中,早潜伏着一支为数十余人的小队,他们由边军的夜不收组成。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射杀了望楼上所有贼哨。
骑队奔至寨墙附近分成几股,前方的人借着马力,抛出钩索,将贼营外的拒马以及木墙钩住,而后数马一索向外拉扯。很快在嘎吱吱的木材断裂声中,这些木制工事被生生拽倒拉翻。
大营中的人已经发觉异常。但这些都是乌合之众,惊慌失措之下已乱成一团。在“官兵来了!”,“快跑啊”,“抄家伙干啊”等各类呼喝声中,有的试图向后门奔逃;有的提着兵器四处寻找敌军;有的赶紧跑向营帐,寻找自己的家属。整个大营喧嚣吵闹成一片。
千余骑策马分别从多个缺口飞驰入营,他们横冲直撞,挥舞着斩马刀大砍大杀起来。营中群贼更加混乱了。
战马不断的将乱跑的人撞倒踩踏而过,骑士们的刀锋掠过一颗颗人头。所过之处满地尸骸。
在大营几个营门处,奔跑逃亡的群贼挤成一团,在咒骂叫喊以及惊恐的尖叫声中,人群突然如同千层饼般一层层压了下去。
北大营的贼头正搂着两个女人酣睡,听到动静,赤条条的从被窝里跳了出来。他的两名亲兵也冲了进来,结结巴巴的向他报告着。
紧接着,两匹战马冲入了营帐,将他的两名亲兵从背后撞倒在地,踩碎了脊背。这头目也管不了那么多,光着屁股就往外冲,结果被一刀斩下了头颅。
营啸终于平静下来,大营空地上不是贼兵的尸体,就是跪伏乞降的贼兵。
这千余来自风驰物流的骑兵放慢马速,在营中兜转着。凡见到未跪伏举手的人,便策马上去,不由分说就是一刀。带领他们的正是张磊本人。
此时,营外又涌入大队步卒,这是明军边军。他们做的事情就是捆绑俘虏,逐个搜索营帐。
一名边军总旗用长矛挑起一个大帐的帘布,而后惊讶的高声叫道:“这里还有很多贼人!”
正在近处的张磊忙策马上前,向帐内张望。原来都是些老弱妇孺,挤成一团,瑟瑟发抖。显然他们不是贼兵的亲属,就是贼兵劫掠来做妻妾的女人,反正在这个时代人的眼中,都是一码事。
接着,在附近营帐发现了更多这样的流贼家属。一名边军把总问道:“张镖头,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