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福霖坐马车出门去了工坊。
工坊就在宋庄村里,本来走路就能到,可张氏硬是以女子尽量少在外抛头露面为由,压福霖坐马车。
若不是福霖坚持,还要让她带上面纱。
在马车上,福霖问张氏,“娘,谁在您面前说什么了?”
“别瞎想,我寻思着你马上就到了相看的年纪,你总出门到处跑,对名声不好。”张氏安抚地拍拍福霖的手。
“看来是有人传了。”福霖小脸绷紧,心中无比气愤,“那群人就是嫉妒我,嫉妒咱们家日子越来越好。”
张氏嗔道:“有这么说自己的。我也没放在心上,不过你以后要想寻个好婆家,也该注意自己当名声。”
福霖很烦躁,她不想年纪轻轻就英年早婚,她也不想找个纯古人,看着人家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自己被紧禁锢在后院中,无自由,无自尊地活着。
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熏陶的灵魂,又怎会甘愿受古代“以夫为天”的搓磨?
福霖紧咬住下嘴唇,直到下马车都未发一言。
张氏心里也很不好受,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小女儿天生不凡,离经叛道?可人活在世上,脚与土地紧紧连在一起,就必然要受别人闲言碎语的影响。更难听的话都有!
也是她无能,护不住自己女儿。
张氏心里不好受,便没下马车,在马车上等福霖。
当跳下马车时,福霖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平静地走进工坊。
工坊按照现代的工厂布局设置,最前面一排房子是办公室和招待处,从侧面走过才是厂房和仓库。
福霖先去厂房转了一圈,跟女工们说说话,再讲一两句鼓励的话,李慧便急匆匆走过来了。
如今李慧负责工坊,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李慧彻底蜕变,她一身利落的衣裙,头梳得光光的,斜插一支嵌红宝石金簪,眼神凌厉,举止自带气势。
福霖笑着迎过去,“慧姨如今越发年轻了。”
李慧也一脸笑意,“姑娘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人带姑娘四处转转。”
福霖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慧姨就陪着我转吧。”
李慧便带着福霖在工坊里转了一圈,将绣室、仓库、画室、宿舍都转了一圈,这才带人回她的办公室。
福霖笑道:“慧姨将工坊管理得井井有条,可见慧姨是有大本事的。”
李慧眉目舒展开来,笑道:“还不是你们底子打得好,每一项规定都能落实,这才没出乱子。”
“慧姨太谦虚了,若是让我管,也没办法更好了。”福霖话音一转,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和慧姨商量,县令担忧今年光景不好,想让咱们工坊存下一批布不卖,若真发生了灾情,还能做赈灾之用。”
慧姨眉头微拢起一道竖纹,手关节在桌上敲击两声,她道:“县令既然说了,咱们能为秋灵县做些事也是应该,我留下三百匹麻布如何?”
福霖摇头,“一千匹,棉布也要留些。”
慧姨眉头拢起川字纹,摇头说:“一千匹麻布可以,可棉布不行,咱们的棉布质量好,供不应求,订单早排到了明年。”
福霖叹气,如今棉花还没有大批量种植,光靠秋灵县的这点产量,供给留仙使用都够呛。
可他们没有家世,在秋灵县内有杜县令护着还好,要是敢把触角伸到其他县,甚至其他州,恐怕会把她们吃得渣都不剩!
福霖叹气,“能挪出多少来就先存多少,也许咱们都是杞人忧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