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福霖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杏儿叫醒。
“堕落了啊。”福霖认命爬起,刷牙洗脸梳头发这一通面弄完拔腿就跑。
“小姐!太太让你过去!”杏儿在后面大声喊道。
福霖脚步顿时沉重起来。
昨夜,张氏和宋义一直没睡,直等到福霖回来这才放心睡下。这一清早便找来车夫询问昨天的情况,当得知李弘京一直送到他们府外。
俩人沉默,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中读出复杂的情绪。
张氏挥挥手,打发车夫下去,跟宋义道:“李少爷不行。”
宋义一怔,他还正伤心养大的闺女被人惦记上,过几年就要出嫁,听张氏这么一说,他迅速把伤心甩到脑后,思索半晌说:“他们家是官宦人家,可福霖也不差,也不能说不配吧?”
张氏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抬手拍了宋义脑门一下子,“你说什么呢!咱们福霖好着呢!在我眼里就是神仙也配得。”
宋义揉着脑门,听见张氏的话微张开嘴,这婆子怎么比他还能想啊。
“可是李少爷并非良配!”张氏压低声音道:“李少爷说是住在外祖家交给外祖教养,可谁见过他爹娘?”
宋义也觉得奇怪,就是张少爷的父母在外做官,过年时也回来过一两次,可李少爷的父母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确实奇怪。
张氏道:“若是李少爷为父母所不喜,那不是得委屈了咱们福霖?况且这里是张家可不是李家,福霖若是嫁人了那不就离咱们远了?我可舍不得!”
“八字还没一撇呢。”宋义抽抽嘴角,“不过李少爷确实不适合咱们福霖。”
福霖就是这时候进的屋子,听见宋义这么一说,脸上一红,“您说什么呢!”
宋义没听见脚步声,震惊说:“你怎么走路没声?”
福霖守着娘坐下,敲起核桃,“爹,您先跟我解释解释刚刚您说的话?”
宋义抢过去,给福霖剥核桃仁,正准备解释却被张氏抢白,“昨夜怎么是李弘京送回来的?”
福霖解释道:“昨天张孟思找我去给老弱和孤儿们诊脉,我晚上就回来得晚了,李弘京也在安置点干活。”
张氏问:“为什么不是张孟思送你回来?按理说你帮了他那么大忙。”
福霖心中闪过那油尽灯枯的老人,眼中浮现一层悲悯,“情况不大好,他顾不上。他一向娇生惯养,哪里看见过世间悲苦?”
提起流民的惨状,三人都一齐沉默,若是他们家没有发家,若是秋灵县县令不是杜县令,若是没有提前挖水塘,他们家也会成为流民。
福霖回过神,拿帕子装了几块点心,起身道:“爹,娘,我还得去安置点义诊,你们今天不必等我,早些睡。”
张氏动动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紧了嘴巴。
宋义则忙不迭点头,“若是缺了什么给家里说,家里帮忙预备。”
福霖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张氏忽的张开了口,“你要千万小心!”
福霖没有回头:“娘放心,我最把稳不过。”
等人走远,宋义忽然低叫一声。
张氏淡淡地瞥宋义一眼,摇摇头,若是福霖像她爹就好了,瞧,这多迟钝!
“又被福霖蒙混过去了,咱们还没问清楚呢!”宋义后悔说。
“你女儿,你还不了解?”张氏心中烦闷,站起身踱步一阵,“我去库房里瞧瞧药材,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
福霖的马车一出家门,她重重松一口气。
杏儿不解道:“小姐,怎么了?”
福霖摇头,“没什么,等会儿你跟在我身边,替我打下手。”
杏儿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