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争执,危吟眉被推搡到桌上,脸颊也叫溅起的茶水碎片给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虽不至于留疤,但一时半会也消不下去。
太后昨日特许她归家,今日她要回家见母亲,可不能叫母亲看出来伤痕。
她涂好了粉,站起身来,笑着询问宫人:“怎么样?”
云娥仔细一瞧:“完全看不出伤痕。”
危吟眉提着裙裾往外走,云娥快步跟上,看她浅粉色罗被霞光一照,犹如盛开的海棠花,连裙角扬起的弧度都可见轻松。
二人正要上马车时,宫门外跑来一宦官,匆匆忙忙道:“娘娘——”
“陛下有事喊您去未央宫一趟。”
危吟眉手撩着帘子道:“有事等本宫回来再说。”宦官赶紧去拦马车:“陛下说了,这事关乎危家!”
危吟眉脸上笑容顿住,抬首望一眼未央宫的方向,良久终是从马车上走下来。
“走吧。”
未央宫的殿门敞开,皇后的凤撵停在门外,危吟眉踏入大殿,宫人皆垂首恭敬作礼。
她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最里头,入殿才发现室内不只有少帝,还有叶婕妤。
危吟眉问:“陛下喊臣妾来有何事?”
她矮下身,敷衍做了一个礼。
少帝坐在宝座上,身往后靠:“午后皇后在太后宫里做了什么?”
危吟眉听他语气不虞,猜想皇帝大概知道了太后借子的计划。
这几日,太后每日午后都唤危吟眉到建章宫,在大殿之中摆放一落地屏风,叫她坐在屏风后,观察对面四个郎君的言行举止,看看哪个最合她的心意。
太后的原话是:你喜欢哪个,哀家便让哪个与你生。
危吟眉从小耳闻目濡的教化,让她做不出这样寡义鲜耻的事。
更一清二楚太后的和善实则是伪善,表面对她和气,实际只将她当做生孕的工具和争权的筹码。
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逃脱不了如少帝一样的命运,最终沦为裴家的傀儡。
她始终不肯松口,太后也没逼她,只抚摸着她的发,让她再看看。
危吟眉回神看向少帝,道:“臣妾午后在建章宫,与太后说话,陪她解解闷。”
谢启绕出桌案,走到危吟眉身边。
“太后在建章宫为皇后准备了四个男人,皇后日日乐不思蜀,一直待到傍晚,就只是说说话?骗朕呢!”
“皇后憋久了,没见过男人吗?”
危吟眉怔了一下,听清楚了。
须臾之间,她抬起手掌,一个耳光便落在了少帝脸上。这次是当着叶婕妤的面。
叶婕妤看傻了,上前拦住少帝道:“陛下别生气,就算娘娘日日与那些郎君在一起,万一这不是她自愿的呢……”
“你滚开!”少帝瞪圆了眼睛,一把拉开叶婕妤,朝着危吟眉道,“你这个淫.妇!朕母后塞给你的男人,你若真是性本贞洁,怎么不拒绝?就像此前一样,朕让你去勾引摄政王,若不是你自己存了不堪的心思,怎么就一定要去!”
“朕真是受够你了!”
谢启的话实在骂得难听,危吟眉心绪翻涌:“陛下受够了臣妾,臣妾何尝没有受够陛下?”
她仰起头,鬓边的步摇垂落脸颊,映亮她的眸子。
那双眼里好似有一团幽幽的火,炽热明亮。
“陛下卑劣,心胸狭隘,每每懦弱不堪,不敢与摄政王和太后对上,就只敢来指责臣妾。陛下嫌弃臣妾,那好,臣妾请求陛下给一道圣旨,将臣妾的名字从皇室的玉牒上除去。”
谢启听明白了:“你不要后位了?”
“是。不是陛下要废了臣妾,而是臣妾不要这后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