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你与哀家有血缘关系,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结上仇,哀家一直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危吟眉转过面颊来:“姨母?”
她伸手帮女郎理了理碎发,“可姨母只能再纵容你这么一回,如今在陛下眼里,你已然是废后,早朝时圣旨也走漏了风声。你若真决定不怀了,日后老死在冷宫之中,哀家不会拦着你。”
裴太后道:“你好好想清楚,晚些时候给哀家一个答复。”
她站起身来离开,下令将皇后禁足于建章宫,令其为昨夜之事忏悔。
危吟眉听到“禁足”二字,抬起头,看着殿门在自己面前阖上,窗户一道道闭锁,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
被禁足三月的阴翳重新涌上心头,危吟眉只觉浑身的血往心口倒流。
从早晨到午后,危吟眉在昏暗的大殿中跪了足足三个时辰,一直到裴太后午憩完,她从寝殿出来,才令宫人将殿门打开。
刺眼的光线映入眼中,危吟眉眼下意识闭上眼睛,同时一只手往前撑在地面之上,才勉强稳住酸软的身躯。
裴太后为她斟了一杯茶,“哀家不是真想禁足你,只是想你认清楚形势。你告诉哀家,你不肯怀上身孕,可是因为不满意昨夜四个郎君吗?”
危吟眉心里如灰一般荒凉,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
她想了很久。
她厌恶裴家,也厌恶自己的孩子以后也会流着裴家人的血,可若是真是走投无路了,她为了母亲和危家,也必须生下这个孩子。
等少帝死后,她会成为太后。只要活着,处在高位上,便一切都有可能。
她便是像那乡野水沟里的野草,也要汲取空气拼命活下来,她总得看着这些要挟逼迫她的人,尝一尝她受到的滋味,试试被逼到绝境的感受。
危吟眉眼底绯红,睫毛上水滴答落下。
如此情态,裴太后看了一眼,心便软了大半。
“你既然不愿意和他们生,那你说说心里可有别的心仪的人选?但凡姨母能做到的,什么儿郎都帮你得到。”
危吟眉抬起头,容颜娴静婉约,天真且无害。
“午后哀家让你罚跪的时候,其实也在心中给你物色合适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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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太后的手搭上她的脊背,像是抚摸一只幼兽一般安慰着她,叹息一声。
“那郎君必定要是容貌俊美,举止出色,六艺皆精通,有勇有谋,能担当大责。”
说这话时,裴太后自己心里都在将人选往摄政王身上靠,毕竟这孩子以后是要和摄政王争权的。
可他们家世代都是文臣,就没有将儿郎送上战场用命去换取功勋的先例,哪里能找到和摄政王匹敌的郎君?
莫说裴家,只怕放眼整个洛阳,整个天下,都难找到一二。
裴太后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人。
殿门口,屏风后传来了脚步声,有男子缓缓步入大殿。
裴太后压低声音:“眉眉你看,谁来了。”
危吟眉顺着裴太后手指的方向看去,仅仅从屏风上一个剪影就辨别出了来人是谁。
“表哥?”
正说着,男子已经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来人着了一身雪色织金的锦袍,殿外雪光隐隐约约浮动在他身上,若给他披了一层雪色,郎君玉冠束发,清贵若玉。他缓步走进殿内,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优雅的,就连他脚边投下的身影也是颀长有致。
若说裴家这一辈,哪一位郎君最出色,那必然是眼前人。年纪轻轻便官居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之一。
裴家六郎,裴素臣。
裴丞相老矣,年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