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又来了新客人。
他只好松开拉着李岳山的手,口中道:“几位稍待,稍待,李狗,给客人看座!”
被崔大仁唤作‘李狗’的家丁匆忙跑来,
看到李岳山一行人时,
其顿时瞪圆了眼睛!
这家丁就是先前捱过灶班子一通棍棒的打手之一!
好在崔大仁已经转过身去与新客人攀谈了,当面与对方第一句仍是:“公能亲自过来,鄙人铭感五内……”
大善人发家也没有几年,
从小不曾读过甚么书,
此下想来也是临时背了一套文绉绉的话术。
家丁在苏午的冷视下,终于反应过来,连忙给众人赔着笑脸,引众人到了一张大桌旁落座,
末了,还低声提醒道:“这桌是贵客桌,有鹿腿、烤乳猪、鹿茸参片汤这种上等菜肴!”
“狗崽子安排得不错!”李岳山夸赞对方一句,又吩咐道,“有什么消息再来知会老汉!”
“一定,一定!”李狗不敢违抗李岳山之意,忙不迭地点头下去了。
灶班子一行六人,
加上想娣母子,
八人正好围拢了一张圆桌。
此间没有外人,李岳山嗅着空气里肉食的香气,咋舌道:“我本以为,这大善人总该问问咱们的来历,未想到对方见面就是公啊母啊那一套,
倒省了老汉现编了。”
青苗、珠儿闻言抿嘴微笑。
李岳山又看向苏午,问道:“你方才去拿他们的衣服,可有摸清这龟儿子藏钱的库房在何地?一会儿把他的钱都带走!
他也享受了这么些年,
该此地老百姓也享受享受了!”
“都打探清楚了。”
苏午点了点头。
何止是打探清楚?他已经先一步把崔大仁家中积蓄的大批钱财,提前转移到了阴影世界当中,
甚么时候吃过席离开此地,就能开始分发钱财!
想娣母子闻言震惊地看向二人,如此才意识到,灶班子一行的真实目的,必定不止于在崔大仁家中吃席!
主厅内客人多已落座,
满堂人头攒动。
苏午坐着的位置靠着大门,扭头往后就能看到门外来往的家丁婢女,以及四方院落围起来的一小块碧蓝天空。
阳光从天上倾泻了下来。
原本一直在门外灵堂吹奏,显得有气无力,稀稀拉拉的哀乐声,
此时骤然变得嘹亮而整齐起来,
那声音从门外往正堂内逼近,
就像掀起的海潮一般,
刹那充塞住堂中所有客人的耳膜,
众人不由自主地皆停下交谈声,纷纷扭头往堂外看去——
只见崔大仁在两个白发老者的引领下,在侧厅前肃立,
随着左畔白发老者递给他一杯酒,
把这套特定的步伐、动作做完整以后,
拜倒于地,
恸哭出声:“娘唉——”
守在院子里的仆人、婢女们纷纷跟着跪倒,也都卖力地嚎啕起来:“奶奶唉——”
如此强烈的哭嚎声,
纵然其中并不一定有几分真心,
但在阵阵哀乐配合下,也具备了些微的感染力。
主厅内,
有些性情柔弱的妇人拿出丝绢,低头抹起了眼泪。
后院中,
崔家本家人们面色麻木,在冰冷的水里洗刷着菜蔬,偶尔抬头看那几口散发着香气的锅灶一眼,眼睛里才流露出几分渴望,神色看起来才鲜活一些。
崔大仁在侧厅自己母亲的棺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