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早就随着晦诡诡韵的侵袭而完全枯萎了,哪里有半分生机?
受雷击的桃木,再经灾晦诡韵侵染,想要抽发新枝,看来是痴人说梦!
苏午与老道走到草庐前。
草庐究竟风吹日晒雨淋,早就已经枯朽,随着二人走近,一阵阴风刮过,整座草庐就无力地呻吟着,在二人眼前倒塌成一堆腐朽的木柴茅草。
茅草堆里,
一块石碑安静耸立。
其上写着‘茅山玄璧道人之墓,生年不祥,卒年……’,在卒年之后,并未跟着‘不祥’二字,而是什么都没写。
“玄璧师姐的生辰年月,我却并不清楚。
当时还想着她能经历魔身种道第一重生死轮回后,自死中求活,是以卒年也未写上——这也是茅山巫的一个规矩,你以后若是给他人赶尸搬山,也须不能把同门师长的卒年给写上了。
他们万一活过来,
看到自己的卒年时日,只怕会大骂你一通。
这种事,毕竟晦气。”
说着话,玄照捡来一根树枝,拂扫去了那遮盖住墓碑坟冢的茅草木杆,与苏午一同将之整理到不会妨碍正事的地方。
随后,玄照从褡裢袋里取出几卷黄布。
将黄布裁成八尺来长,二尺来宽的长布,按着八卦图的方位,将八块长布围着坟冢依次铺开。
他此时一句话都未与苏午多说,取出毛笔,饱蘸朱砂与红墨,在一道道长布上勾勒出符箓云芨,每一道符咒的‘符眼’,皆是八卦的卦爻。
八道符箓的勾画,耗费了足足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内,
苏午都静心守在一旁。
画符的老道面庞上满是汗水,浑身衣衫都已被汗水浸湿。
“晦诡鬼蜮之中,过去了这般久的时间,却依旧没有意外生出——只怕最大的意外,或许就在三师姐的坟冢之中了。”画完符咒,收起笔墨,老道拿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走到墓碑正前方,一边与苏午说着话,一边拿出对烛、线香,
依次点燃,供在墓碑前。
苏午皱眉说道:“这意外如在我们意料之中,那还是‘意外’么?”
“真是在你我意料之中么?”玄照扭头反问了苏午一句。
苏午沉思不语。
“我并不希望师姐的坟冢里出现甚么问题,但内里偏偏就是出现了大问题——我内心实对此早有预料,可它仍旧是意外。
晦诡便是如此,
你越不希望一些事发生,
它便偏偏会引致一些事情发生。
——这些事情,皆是发生在我们期望的情形以外,与我们的期望背道而驰。
是以,此同样是一种意外。”
玄照老道向苏午解释了几句,他手捧三炷香,插在墓前,随即后退三步,向墓碑稽首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
今请茅山祖师大神,当方土地五路将军——
查落真魂,消衍死劫,重筑精神!
天门开!
地门开!
千里长风送魂来!
吾奉茅山祖师急急如律令!”
呼——
老道长敕令一下,四周顿时有长风呼啸涌聚而来!
这烈风吹刮得四下的枯萎桃树都哗啦啦作响,一时间烟尘四起,灾晦诡韵都跟着翻腾不休!
长风刮过墓碑前,
玄照紧紧盯着墓碑前的对烛、三炷香。
对烛未被这般勐恶的大风吹灭!
见此情景,他神色一喜——然而,老道在随后看到三炷香在大风吹刮之下,直接从头燃到底以后,眉毛顿时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