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宣帝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他继续四处寻医问药。
只可惜,找遍了全大乾的医师,也不曾治愈。
时至今日,霍弃疾已然被肺病折磨了两年之久。
每日只觉肺部有异物滋生,难受异常。
严重时更是难以呼吸,四肢乏力。
即便如此,其却依旧不曾懈怠,每日熟读兵书,以求他日治愈己身,上阵杀敌。
如果说,霍狂澜是上天对仁宣帝和大乾的恩赐。
那么霍弃疾就是这份恩赐的延续,其天赋心性,均不弱于其父。
换句话说,他就是大乾的底牌!
一个和他父亲一样,能在危难之际挽救大乾于水火中的男人。
也是仁宣帝敢于向北燕宣战,敢于如此针对镇北王的原因所在!
现如今,这样一张底牌,却伪造虎符,私传军令调兵。
犯下这等对常人而言足以杀头的弥天大罪,叫他如何能不心急?
咳咳咳,咳咳咳!
片刻之后,甘露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在随侍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对仁宣帝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听见这声音,仁宣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因为实在太难听了,无比沙哑,好似从破旧风箱中传来的呜呜声,叫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再看霍弃疾,已然是面如金纸,嘴唇惨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看见他这副样子,仁宣帝心中之气顿时消了大半,叹息道:“说说吧,为何伪造虎符,私传军令。”
那随侍太监见状,立即识相离去。
事关仁宣帝和奉车子侯,两人间的交谈必然关乎到大乾的最高机密。
莫说是他,就连被所有太监敬仰的对象——当朝太尉张浪,也不一定有资格听。
等随侍太监走后,霍弃疾开口欲言,却又觉肺部瘙痒难忍,咽喉处有淤痰上涌,顿时急促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一时间,咳嗽声传遍整个甘露殿。
仁宣帝见状顿时露出心疼之色,宽抚道:“不妨事,不妨事,满血说。”
这一幕若是给旁人见了,怕是要惊为天人,也难怪随侍太监要溜之大吉。
伪造虎符,私传军令,何等的弥天大罪。
犯下这等过错,被带到圣驾之前,仁宣帝不仅不责罚,甚至还关心其身体健康,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只能说,仁宣帝对霍弃疾的喜爱,着实令人难以想象。
“陛下,臣……没多少日子了。”咳嗽完之后,霍弃疾抬起头来,双眸中遍布血丝。
仁宣帝闻言一惊,随后呆愣在原地。
良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勃然大怒!
呵斥道:“谁说的?”
“这是哪个庸医下的定论!朕要活剐了他!”
“你是朕的奉车子侯,将来要跨过崖余山,替朕收复北燕疆土,继承父爵之人!”
“如何能死?”
这一刻的仁宣帝,仿佛动了真怒。
养了多年的帝王之威,顷刻间爆发,将整个甘露殿,映衬得如渊如狱。
若是普通人见了这幅场景,怕是要骇得浑身颤抖,流出些肮脏之物。
但霍弃疾却只是脸色淡然,无喜无悲。
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好惧怕,好畏惧的。
“陛下,臣的身子,臣自己清楚。”
“这些日以来,整夜整夜地咳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怕是没有几个月活头了。”
说到此处,霍弃疾眼眸中难掩落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