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只是,莫要好高骛远。”王华恢复成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语气波澜不惊道。
项芷柔闻言,柳眉顿时倒竖,刚欲呵斥,便被顾北川拦下。
项芷柔身在局中,未必看得真切。
但他却是看得明白。
芷柔的身份地位虽高,但这里毕竟是乾都,不是北疆,有着种种掣肘。
相反,王华久居官场,什么刁钻话术不曾见过?
称一句人老成精也不为过。
项芷柔一介藩王之女,如何与这样的文官做口舌之争?
再者说了,他们本就不是来做这口舌之争的。
“阁下只需告知,负责此事的官员在何处便可。”顾北川含着笑,语气同样波澜不惊。
闻言,王华顿了顿,再度打量了他一番,随即心中便有了计较,也不再推脱:“我便是,你若要接下招贤令,我可为你办理流程。”
顾北川闻言,再度含笑,甚至还作了个揖,道:“有劳了。”
王华遂点了点头,不动声色,起身去做事。
约莫折腾了半个时辰,这原本空白的招贤策名录上,总算有了顾北川的名字。
还有一份写了足有三页纸的策论,将会被一同呈递上去。
至于能不能呈到仁宣帝眼前,那便两说了。
随后,顾北川一行人便这样走出督军参事府,项芷柔脸上依旧带着些许愠怒。
就连李东璧也是横眉紧锁,满脸冷色。
那王华虽说没直说,但不论话里话外,都摆明了不看好他们,甚至隐隐有些讥讽的意味,这叫他们着实有些……不爽。
反倒是两世为人的顾北川看得开,这样的老油条,你理会他作甚?
不过是平白扰乱自己的心绪罢了。
等到时候治水之策成了,直接用成果打他的脸便是。
远处,王华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先前顾北川在写那策论时,他也粗略地看了看,只觉一窍不通。
什么退耕还林还草,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治水是治水,与草木又有何等干系?
在沧澜江三百年的治水历史中,倒也不乏奇人异士,想出诸多脑洞大开的治水方案。
诸如改道,挖渠,建坝。
有些就算荒谬了些,但大抵也都和治水有关。
哪里像刚才那位年轻人,不谈治水,却偏偏要去谈什么草木。
沧澜江流域何其之广?
若是都中上草木,不知要枉费多少人力物力。
似这样的策论,莫说能不能呈到陛下眼前,就算当真呈到了陛下眼前,又能如何呢?
大概也只能搏陛下一笑吧。
而且是耻笑,甚至…嘲笑。
王华摇了摇头,只觉荒谬得紧。索性也不再去管,只关了门,返回参事府中。
……
顾府,顾北川等人回来时,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异样。
府里头,好似来了人!
他们之所以选择夜间去督军参事府接那招贤策,为的便是避人耳目,不叫戏伶楼的人发现。
可现在看来…难不成还是被他们盯上了?
顾北川见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顾府,眉眼低垂。
若只是一处宅子倒还好,他顾北川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便是这银子。
此处宅院毁了,再买一处便是。
可唯独……,郑健还在里头,若是被戏伶楼的杀手害了性命,真真是无妄之灾。
顾北川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先回去,我且进去看看。”
闻言,李东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