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远觉得呼吸困难,被白绫缠住脖颈的感觉再次蔓延至全身,让他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
他用尽力气,想要挣扎开束缚,却感觉自己并不是被白绫缠住了脖颈,而是胸口处压着什么。
周沉远咳了一声,他低头发现自己胸口横搭着一条胳膊,他想把压着他让她呼吸不顺畅的手臂搬开,结果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手根本动不了。
他动作幅度很小,可是靠在床边的那颗脑袋猛然抬起头,和周沉远的视线碰触在一起。
周沉远看着眼前放大的脸,那双通红的眼睛极为明显。
他刚想说话,一阵猛烈的咳嗽把他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心口针扎一般疼,可心中也是惊惧不已。
眼前的人明明是自己的脸!那人长着和自己一样的脸!
趴在周沉元胸口的人赶紧起身,快速跑了出去,嘴里还喊着:“枝枝,杏杏,快去请大夫,阿姐醒了,快去请大夫。”
门外一个丫鬟听到少爷说话,赶紧指挥着其他丫鬟去请大夫,又让小厮出去找老爷,嘈杂声不绝于耳。
周沉远咳的难受,他从小便体弱,不像阿姐,永远都像是一朵向日葵,向阳而生,咳完后他此刻觉得原本仅剩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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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里一片模糊,白绫勒住自己时的窒息感还记忆犹新,那种感觉让他恐惧,也让他绝望。
他转头想要拉住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用力时却猛然抓空,让他清醒了过来。
枝枝一直守在床边,看到床上的人又因梦魇惊醒,一声不响的拿出帕子替他擦汗,对着床上失神的夫人说:“奴婢点了安神香,夫人会睡的安稳一点。”
床上的人摆手让她下去,他翻了个身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刚刚阴郁失神的人便变成了白日里端庄大方的将军夫人——宋远乔。
宋远乔撑着胳膊坐起身,靠在床边看着被糊住的窗户,夏天夜间时还能看到月亮星星,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她后背的伤在隐隐发痛,真切的告诉她,她此刻不在梦中,梦里那个家已经散了,人都死绝了,只剩她自己了…
冬意一天比一天浓,夜里冷风刺骨,穿过光秃秃的院子时发出呜呜的风声。
宋远乔勾勾嘴角,穆云舟从西北送来了一份大礼,她也得想办法让他在西北军营好过一点了。
沉寂了这么久,久到已经落灰的计划,是时候重启了。
西北的风吹不到上京,一股冷风袭来,火把上的火被吹得摇晃不已,少女穿着粗布麻衣站在帐篷外,冷风将她的碎发吹得凌乱。
她看着天上的月亮,伸出手遮挡住,又挪开,再次遮挡住。
最后心酸一笑,轻声说:“你个丫头片子怪狠心的,半夜偷着走,都不和我告别一声。”
白月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她打听了一个月了,才知道阮呓那丫头一个月前就被送出军营了,冬日的风吹的她从头到脚都一阵阵的发凉。
从此以后,这西北军营里,她再也没有朋友了。
也没有个傻丫头拿着白面馒头递给她,让她快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