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在这一刻突然分外安静,不知名的紧张感蔓延开来,连各自呼吸都紧闭。
随着军靴有力的落地声靠近,台下幕后的人一步一步走到了台上,从侧脸到清晰的正脸,走到杜浔的身旁,行上军礼。他的目光寥寥扫过一周,最后停在正前方的位置,等待后语。
“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多支持我南驻军队的工作。”杜浔扶着话筒,隐隐勾起嘴角,“婚宴继续。”
台下响起轰轰烈烈的掌声,笑颜却寥寥,杜家未在江城短短几年时间,如今竟涉足了军事,不知该恐还是该喜。
宋时砚瞥过身旁人,江轶的手紧紧地攥着桌布,几乎要将桌上的瓷杯一同扯下,他默默地将杯子扶正。
她的眉头似是紧锁,目光深邃而错愕,牙齿不自然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攥着桌布的手指都有些泛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穿着军装的男子。
徐柏文。
宋时砚抬头好好地看清台上的人,纵使从未见面,可除却他,宋时砚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让江轶情绪如此激动,就算是他自己,也做不到。
不知该生气还是该自嘲,此刻他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竟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覆在江轶的手背上。
后者的手一刻松懈,想要闪躲,微微惊讶地回过头,在看见宋时砚的那一刻,终是停止了收回的举动。
“先吃饭吧,等会儿我送你回家。”他的笑温柔得让她恍惚,江轶垂眸淡淡应了一声,默默扒了两口白饭,也无心再尝宋时砚替她夹的菜。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台上的身影,直到那人走下了台,消失在人群之中。
“过几日小林就会回门,不必挂念。”身旁宋时砚的轻言,她终将目光收回,再次看向身边的人,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受。
愧疚。虽然徐柏文没有赴约,但是宋时砚对自己这么好,终究是辜负了人家。
“好。”但江轶依旧平淡回答着,无心婚宴。
一场喜宴,敬酒必不可少。
民间皆知宋允不会喝酒,而今日宋许又未再出面,索性各府上的老爷少爷们借此机会巴结宋时砚。
他鲜少沾酒,唯有实在推脱不了才抿了几口。
“我出去一会儿。”倏然,江轶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着。
宋时砚一愣,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嘴唇张张合合原想说些什么,奈何宴会上众人瞩目又无法脱身,他对上她的目光,后者几分闪躲。
心似是漏掉半拍,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某些记忆,总让人苦恼,半响渐渐松开了江轶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眸,可面上却是笑着。
“等会儿我送你回家。”他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她亦不喜欢,这大概是他们难得的默契吧。
江轶呆呆地望着他,直到手腕上的温度撤离,目光移去,他转身面向那些宴会上厌烦的嘴脸,可那带着黯哑的话语似乎依然在江轶的耳边回响。
明明如此简单的一句,可听来竟有些凄凉。
她垂眸,无意识地将手指缓缓合拢,轻握成拳,起身离去。
而身后宋时砚那略带着失落的目光,眼睁睁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远离婚宴的喧嚣,江轶独自寻遍饭店各个地方都无踪迹,而当时她能看见的仅仅是那个人离开的一个走廊罢了。
或许,徐柏文躲着不愿见,又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她来了。
可是江轶,见面又如何,他瞒你骗你如今又一次出现在面前,不就是最好的解释了吗?
她望着后园一片繁花,而黄昏落幕,同她的心情一样渐渐沉寂,终是勾了勾嘴角,不免自嘲。
倏然,那军靴落地的脚步声清晰地传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