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两个孩子在北疆那种地方,可要怎么生活?
顾贞观出身于前明名臣之家,家境富饶,即便做官不成,也可以继续待在南方做他的大明星,但是因为好友一事,他被迫远赴京城,日日在权贵面前奉承,其间心酸亦是难表。
书致和曹寅听了亦是无话,久久不能言语。
“事到如今,我也不求能救他回来,只求你们能将这封‘陈情书’转交给皇上。这也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然后生死有命,便看天意了吧。”顾贞观强忍泪意道。
曹寅跟书致对视一眼,都是轻轻摇了摇头。半晌,书致开口道:“先生诚心,我也不瞒你。这事有万般不能行的理由,但唯有一点能行的原因。我们之所以还愿意在这里听你说话,也正是因为这唯一的可能性。”
“愿闻其详。”顾贞观知道这两个少年都是天子近臣,连忙拭泪道。
“皇上不是愚孝之人。这是你唯一的希望。”书致道。
吴兆骞一案难就难在是先帝亲手结案这一点上,如果康熙是个信奉“我爹最棒了,我爹永远正确”的愚孝之人,那他们也不用费事,现在就可以让顾贞观出门去给吴兆骞一家买棺材了。
但问题是,对于自己皇阿玛会不会犯错这件事,康熙心里比谁都明白,不然他也不会在女色问题上严格约束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端水大师了。
顾贞观会意过来,然而还不等他面露喜色,便见书致拿起那封《陈情信》置于烛火之上:“但你这信递上去,就算文章再动人,皇上也不可能让你如愿。”
顾贞观还是文人脾气太重,完全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就是救吴兆骞回京这件事,对除了他和吴以外的所有人,都无利可图。
对明珠来说,他去翻一个十年前的旧案,政治风险先不论,光是工作量也够整个刑部衙门加一两个月班、熬好几个通宵了。好端端的,哪个公务员喜欢加班?
而对于康熙来说,他虽然知道自己的皇阿玛完全有可能干出傻逼的事,但在没有足够大的利益引诱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向天下人承认我阿玛是傻逼。
但这个问题又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顾贞观和吴兆骞,都是两个无职无权的普通文人,有的充其量只不过是在文坛当中的一点名气。他们又怎么可能拿出让皇帝、尚书也为止动容的利益呢?
即便书致和曹寅都有心帮忙,但他们现在也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手上仅有的一点权利都是来自于明珠和康熙,又怎么可能拿着后两者给的权利反过去打动他们呢?
顾贞观听了亦是无话。最后书致和曹寅对视一眼,劝他道:“你与其在这京中四处求人,最终得罪权贵祸及自身,倒不如好好保重自己,打点一些东西给他们寄过去,照顾一下他们一家人的生活。”
“对!”曹寅也是眼前一亮,“我有一个关系不算远的堂兄在盛京乌拉打牲处当差,那边儿离着宁古塔虽然还有段距离,但也不算远了。他应该认识一些往宁古塔送粮草给养的军汉,说不定可以替你捎些东西过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顾贞观长叹一声,只得黯然向二人道谢。
傍晚,纳兰成德赴试归来,到酒楼里与三人见面,却发现他们兴致都不高。成德不由十分奇怪,向曹寅笑道:“你鼻子也太灵了,我刚在心里想着要请客,你就已经到了。”
三人都是一笑,凝重的气氛冰消雪融。书致命酒家摆酒上菜,四人一同举杯祝酒,庆祝成德走完了万里长征路上的第一步。
“你怎么不问我考了第几名?”成德笑问弟弟。
“吓,你不会是解元吧?”书致故作惊讶状。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成德哭笑不得:“你个外行,乡试的头名才叫解元。院试以下都叫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