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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怎么了?”雅布问曹寅道。
“小成很久没有病得这样重了。”曹寅神色凝重地说。他们虽然不知道排汗功能是人体免疫系统的重要一环,但也知道成德这寒疾跟一般感冒的区别就是,他这病发作的时候,高烧是不出汗的。
而众所周知,发汗是退烧的重要条件之一,实际上就是人的免疫系统在工作的表现。而医疗的本质就是通过各种手段强化免疫系统,让它们去跟入侵的病毒战斗。
然而成德这病发作的时候,他就像HIV患者一样,身体里好像根本没有免疫细胞。0乘0还是等于0,所以无论怎样吃药针灸都是退不了烧的,只有等他的免疫系统自己重启完毕,方能慢慢缓过劲来。
纳兰成德成年之后,虽然也常肯病,但这药石无灵的顽疾发作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了,以至于雅布还是头一回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怪病。他想到暴病去世的德塞,忍不住眼眶一红,对曹寅说:“我南下之后,你记得多陪着书书。”
曹寅自是应承不提。
这边,书致回到屋内,成德已经烧得四肢抽搐,将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书致拿过盐水让他漱口,又取来一只洗净的软木塞,让他含在嘴里,免得咬伤舌头。
成德一夜睡不安稳,总是隔一两刻钟就惊醒过来,喊道:“书书。”书致应了起来,他又如释重负地合眼小睡一会,然后再度惊醒,继续惊慌地确认弟弟还在身边。
书致索性爬上床去,和他挤在一个枕头上睡着:“放心吧,这儿不是阴曹地府,明天早上还会有太阳升起来,以后有的是和朋友们聚会喝酒的时候,你就安心睡吧。”
成德却有些不敢相信。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跟寻常人一样软弱畏惧而怯懦。毕竟他曾经这样热情好客,喜欢温暖的天气和热闹嘈杂充满烟火气的街道,钟爱一切雅致精美不落凡俗的东西,哪里甘心躺进冰冷的地底,与尘土、寂静和黑暗作伴?
幼时明珠带他们游历曲阜,他便看上那里的进士牌坊,觉得那青石和木料搭建起来的牌楼如此高大巍峨,远比脆弱的□□更能够承载一个人的生命。
再后来他又找到了文字,觉得自己可以像古代的圣贤一样活在这些字里行间的墨迹中。但是现在这两样东西好像都离得太远了,他能依靠的只有弟弟温暖的身躯,从这具曾经跟他骨肉相连的另一半身体中汲取对抗死亡的力量。
“书书,我们为什么长得不像?别人家的双生兄弟都是很像的。”成德突然很介意这个问题,“如果有来世,你要跟我长得更像一点儿。”
书致:......你知道你表现得有多么像个准备夺/舍的女/鬼、正对着别人的身体挑挑捡捡吗?
“谁说我们不像了?”书致转念一想,又觉得有趣,“难道你没有听别人说过,我俩是越长越像了吗?”
书致照过镜子,发现这倒是实话。他一直觉得上帝造其他双胞胎的时候,可能是先倒了个模子,然后复制粘贴;造他和他哥的时候,是先取了两团泥捏成两个小人,然后再慢慢比较着修改的。所以他们小时候还经常被人质疑这特么是双胞胎?如今长大了,虽然面目仍不十分相似,但眉梢眼角的轮廓却有了相似感。
“嗯,你要继续努力。”成德闭着眼睛说。
???为什么不是你努力,往我这样长?
书致给他病成这样还能说话怄人的本事气笑了,恶狠狠地终结话题:“睡觉!再多话我就走了,让你一个人睡。”
成德果断闭嘴,很快挨着弟弟睡熟了。
翌日清晨,书致又舒展一下酸痛的筋骨,爬起来到正房给父母请安。
“你哥怎么样了?”明珠和觉罗氏都是关切地问。成德长大之后,就不愿意再让父母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