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额娘,但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咱们是主家,他是家下人,哪里敢收我的银子?咱们岂不是有索要财货、巧取强夺的嫌疑?”
“这话说得很是。”明珠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折子,插话道,“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多吃多占。我常说,对家下人,能客气的要客气,该赏赐的要赏赐。你一个人吃肉,吃完也就没了;但要是把骨头分给别人啃,那下回就会有人帮你找更多的肉吃。”
“什么叫人家啃你剩下的骨头,”觉罗氏一脸嫌弃地看着丈夫,笑道,“明明是好话,老爷怎么就说得这么恶心?”
明珠哈哈大笑,挥挥手命众人坐下。
成德笑道:“其实儿子提到安岐,是另有一件事要跟书书商量。”
“哦?”
成德道:“安管家跟随阿玛多年,也算是劳苦功高。我听说他的长子今年已经七岁,也是请了先生在家里念书,预备将来进学。但是他们商户人家,想来不容易请到好先生,不如叫那孩子进来跟着叙叙一起念书。我闲了也能指点一二。”
这都是小事,明珠无可无不可地说:“难为你能想到这些,你们兄弟俩商量着办吧。”又宣布了书致即将奉康熙之命南下巡视军务一事。
觉罗氏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忙着给小儿子打点行装不提。
晚饭后,兄弟二人散步回房,卢氏落后一步,跟在他俩后头。
只听书致感叹道:“你倒厉害,这么快就把安岐家的情形摸清楚了。”
揆叙念书,本来就要找人陪读;安岐之子请先生,却是迫在眉睫。纳兰成德这招无比精准,自己没有多费什么资源,却解了安家的燃眉之急。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他以前一直是洒脱又爱玩的性子,左手来钱右手花,没想到管起家来,倒也有模有样。
“当然。我只是不爱管,又不是不会。”成德拍拍弟弟的肩膀,笑道,“难得有机会离京,你就安心去南边好生玩儿两天,家里有我呢。”
书致哭笑不得,一面感慨终于把孩子养大了会疼人了,一面又暗笑他的天真,这么容易就被明珠骗过去了。
他哥顶多只是一只精明一点的小白兔,跟明珠这个老狐狸比起来,差得还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