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主戍中有妇孺百余人,都已经遣士卒看管起来了!”
轻骑入戍后须臾间便掌控了局面,待到城头立起绣有怀荒字样的大旗,张宁立时挥军入堡。
方才下马,切思力拔已是快步迎了上来。
张宁瞧着这厮洋洋得意的模样不禁怒从心起,操起手头马鞭就打在其肩头,口中叱骂道:“身为一幢之将,统领我怀荒骑军竟然如此儿戏,仅凭一面之言就入这戍堡中!
倘若这是早有埋伏的诡计你切思力拔又当如何应当?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你适才作何想眼下倒是说与本将听听!”
马鞭早被张宁折在手中,所打之处也是有甲胄披戴的肩膀,因而这动作实际并未伤到切思力拔。
但张宁当着身后一众亲卫如此而为,却是令切思力拔刹那间就涨红了脸,当即跪倒在地嘴唇动了动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宁见状不禁摇头,转身就朝着更堡中走去,不再搭理这厮。
六镇武人在这个时代或许是无能与穷苦的代名词,可放在后世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
何况乱世从来就不缺英杰,将来与这群人相争,自己怎可能容忍麾下部将如此儿戏行事呢?
若切思力拔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今日便也再无需拔擢任用。
念及于此张宁将马鞭丢给亲卫,快步走到位于戍堡西侧营房外。
广牧戍堡内与怀荒戍堡大致相似,只是占地不如后者那般宽广,亦是没有镇将府那般堂皇建筑,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营房,粮库以及马厩。
总体来看这是专为屯兵作战而设的堡垒,并无任何治政之用。
自广牧戍向西再行五里即是原野与大型马场牧场所在,只是此刻因冰雪位消与战乱侵蚀而形如荒废。
此刻王彬正调派军卒守卫各处,又在城墙损坏处以大车阻挡,调遣一伍伍军卒驻扎。
与这般有条不紊的做派比起来,先前切思力拔的举动实在轻佻至极,好在终究是有惊无险。
当下张宁向着暂时被扣押在营房里的妇孺们瞧去,其大多面色饥荒,衣衫虽是胡人打扮也多已破烂,眼中尽是恐惧。
这些人本就卷缩在一团,眼见有魏人将领走来更是惊恐地向后退去,死死靠在墙角,隐隐有体臭与伤口腐烂的恶臭弥漫。
他侧头向负责看押的什长望去,后者从容道:“禀将主,这些都是草原诸部流散之民,受战乱逼迫南逃,在此避寒。”
诸部流散之民?
张宁微微蹙眉:“你是说这些人并非来自一个部落?”
什长手指其中几人答道:“这几个都是哈依部的,早年南附我镇后来又一路东迁,前番哈依部被柔然人击破她们无处可去,就汇同一些草原散部流民躲藏在此。
属下问了余下妇孺,来历几乎都是这般,据闻如今草原诸部相互征战,许多小部都被击散吞并,其中妇孺被远远驱赶,她们不得已就成群结队南下寻找活路,但十有八九都死在大漠中了。”
“原来如此。”
张宁心中一动,让什长叫出一名自称来自草原小部的女人问道:“你可清楚如今有哪些大部最为强大?或者说,是谁吞并了你们部落?”
女人瑟瑟发抖,在众军士环视下瑟瑟开口。
经那什长翻成汉话,张宁听后瞳孔猛地一缩,竟是一支唤作阿史那的部落吞并了女人所在的小部!
阿史那……突厥人!
张宁惊愕万分,他着实没有想到阿史那部竟还安然无恙的存在着,似乎很是活跃!
阿那瑰死后柔然大军溃散,那时虽正值寒冬可对于面临权力真空,又各自心怀不轨的大部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