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默认了冷雪替嫁之后,匆匆忙忙开始动员起来,临近天黑之前终于凑齐了材料。
冷雪看着最后寻来的泸水边的淤泥,松了口气,让众人去隔壁房间等待,自己和小女孩独自待在一间屋内。
起身又去另一间房看了看孟瑜,他依旧脸色苍白昏睡不醒。
她握住孟瑜的手轻声道:“喂,臭道士,你要是再不醒来,那我可就要嫁给别人啦。”
说罢手指轻抚他的脸,起身头也不回地去了小女孩屋内。
她将柳树条编成花环戴在头顶,为自己换上喜服,又将折好的纸船放在装满了泸水的水盆中,用红线穿过双手,屋内挂满密密麻麻的纸人,然后取出一颗黑珍珠塞入小女孩口中,将她抱起,入她身上的水逐渐渗透自己的衣衫,和她一样变得湿哒哒的。
然后又取来香灰,仔细均匀地涂抹在小女孩的脸上和四肢,用一根青绿色的线沾了小女孩的指尖血,头发丝,剪下来的碎指甲,用红布包好,放到了怀里。
又用一根黄色的线,穿了极小的铃铛,系在两人的手腕之上。
最后用锅底灰将黄绳的另一端抹上色。
做完这一切之后,冷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冷,好冷,好像有无数根冰锥刺在自己的身体上一般。
脑海一阵恍惚,仿佛有女子赤足衣衫褴褛走在不知名的冰川中,没走一步那寒意便入骨,如万千冰蚁蚀骨一般疼痛。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不知名的画面甩在脑后,定睛拿出朱砂笔来,在小女孩的手心,脚心,各点上一点红,然后和她睡在一起,盖好被子。
屋子里只剩下嘀嗒嘀嗒的水声。
天逐渐黑了起来,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唢呐的声音。
一阵困意袭来,冷雪昏昏欲睡。
那唢呐声近了……近了……似乎故意吵得人睡不着觉一样。
只听见耳边一个瓮声瓮气略微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小东西,可算让爷娶到你了,这回娶你,可是让爷费了不少力气!”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来掀冷雪的盖头。
冷雪只觉得一阵眼前恍惚,自己好像是坐在哪里,但是头晕目眩,只觉得眼前一道刺眼的亮光传来,一个八字胡脸上长满斑的怪物映入眼帘。
她下意识挥手打去,身子朝后仰去。
这才看清楚了大红顶的帐篷
这是在喜房!
那怪物阴测测开口道:“好啊,我还说下一个娶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也好,我就先娶了你,然后再去娶那女孩哈哈哈哈哈哈……”
冷雪摸了摸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摇了摇头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长得太丑了。”
“丑?你敢说我丑?哈哈哈哈哈,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了,我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臃肿腐烂,被鱼啃食的面目全非……你知道你来之前有多少小娘子说过这种话?哈哈哈哈哈,到了最后还不是求着我让我留她们一命?”
“你放心吧,等我玩够了你,我会把你的魂魄一口口撕碎,让你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真是感觉良好啊。”冷雪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其间隐约有鳞片浮现。
“不行啊,现在还不是时候,好戏还得继续唱下去。”她摇了摇头,用力压下那些鳞片。
“好戏?别说那么多废话了,现在就让你看看爷的厉害!在这泸水河中,我就是神!也是你的夫君,记住了吗!”那河伯大笑着,朝着冷雪抓来。
新娘入了泸水就是定数,基本上已经是死人一个,所以河伯对冷雪还能在水底流利说话这一事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死人不需要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