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电视机前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被春节联欢晚会的相声逗得前仰后合。
威廉姆斯新奇地看着这一切,对于这项传统保留节目,他早有耳闻,虽然听不太懂里面的笑话,但看明白了这一家人的欢乐。
逗乐他们的不是里面的段子,而是这阖家团圆的喜庆氛围。
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神情非常放松,幸福从他们脸上的每个细胞里,满溢了出来。
就好像热恋的情侣,每天都在散发荷尔蒙,哪怕看着空气,也会咯咯咯傻笑不已。
亲情虽然没那么热烈,但那温馨的幸福感,还是会让人情不自禁地露出满足的笑容。
威廉姆斯相信,哪怕自己随便做個鬼脸,这一家子也会乐呵呵地笑起来。
这一幕,让他眼前一阵恍惚。
一个头发卷曲,戴着厚厚眼镜,穿着深色开衫的中年男人,牵着他的手,来到一张长桌前。
“威廉,今晚你跟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吧,丽莎烤的火鸡可是很好吃的哟,这条街上的人都愿意来排队等着吃呢。”
画面一转,依然是那个中年人,但头发已经变得斑白,脸上也出现了松弛的皱纹,他坐在长桌另一头,热情地招手。
“威廉,你永远是我最棒的儿子,你的成绩太耀眼了,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推荐信,来,告诉我,你喜欢哪个常春藤名校?”
无数画面在他面前走马灯般闪过,都是从小到大过圣诞节的回忆。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威廉姆斯再次体会到了这久违的亲情。
他看着不远处的电视,两眼发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黄勤在一旁,看到好友脸上的微笑,忍不住暗暗点头,大威总算恢复了,以后可不能再刺激他了。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二天,上门的亲戚看到威廉姆斯,都跟看到大熊猫一样稀罕。
一个个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大威,这名字挺好,你有媳妇了吗?”
“你都30了,也没找个女朋友,这可不行啊。”
“小伙子看起来挺壮实,肯定很能干活。”
“家里几亩地?有房子吗?买的什么车?”
“你跟小勤在一个部门,收入应该差不多吧,一年有个几十万么?”
“京城,海市,你都去玩了没?那都是好地方,一定要去。”
“你爸妈身体咋样?噢噢,这个不能问,那我换个话题。”
“你咋跑这么远呢?鹰国不好么?这么远坐飞机得好几天吧?”
威廉姆斯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这帮亲友们的问题可真不好回答。
不过他能看出来,这些人都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好奇心作祟而已。
瞬间对黄勤肃然起敬:“可怜的勤,每年回家都要经受这样全方位的拷问么?真是一位久经考验的战士。”
还好亲戚们得不到回答后,都认为他中文不好,所以没多做纠缠,吃完饭就做鸟兽散了。
威廉姆斯松了口气,这比局里拷问犯人都让他压力山大。
主要这些人老揪着隐私问,怎么刁钻怎么来,都是他从未设想过的角度。
第三天,一家人带着威廉姆斯开车前往乡下,探望留守在村里的老一辈。
一路上青山绿水,景色优美,看得威廉姆斯陶醉不已。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上一个小山坡,在一栋两层楼房前停了下来。
威廉姆斯下了车,四处张望,顿时惊呆了。
他看着脚下平整的水泥路,又抬头看了一眼马路两边,那整整齐齐,像叠豆腐一样的小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