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锴!李锴!”
李锴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不再是那个每天都要996从天黑卷到天亮的社畜,而是成了一个老板,每天都对着员工口沫横飞,宣扬996的福报,好让自己的豪车能更快的更新换代。
但很快他就被一阵冷风冻得一个激灵,紧接着,就是那个有些嘶哑的男声一直在耳边小声叫唤:
“李锴!李锴!”
很着急,像是故意对着耳朵吼。
紧接着李锴就闻到了一股排泄物的臭味,他感觉自己脑子里有种眩晕感,待到他慢慢睁开眼睛,看清周围,他不由得懵了一下。
什么叫家徒四壁啊!
石头和茅草粗糙的用泥巴糊着封了墙,房梁破烂不堪,月光从漏着洞的茅草屋顶上打下来,细小又密集的光线打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木质桌子上。
在这狭隘的空间里,一个长着绿豆眼的小年轻正死命摇着他的领子,麻棉衣服的质量显然不太好,那带着黄渍的衣领已经是不堪重负,眼瞅着就要一分为二。
“别摇了!我醒了!”
话音未落,李锴就感觉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那感觉像是后脑勺自己寻找到了一位合适的啤酒瓶,又狠狠地追求了它。
汹涌的的记忆纷沓而来,像是一集集第一视角的电视连续剧,不顾一切的挤入大脑,在脑海中反复播放。
李锴,大陈朝治下北通州河兴府下辖永安县漕帮的一名普通帮众。
父亲是个负心人,扔下还是怀胎八月的母亲就没了踪影。等到单亲妈妈把李锴拉扯到七岁,也因为染上了肺病一病不起。
娘家两个舅舅都不愿意带着个拖油瓶,只有身体还算硬朗的外公揽下了养大他的责任。
外公在码头帮工挣些积蓄,因为从小练着些粗浅拳脚功夫,到老了干力气活也是一把好手,日子长了也就加入了漕帮,连带着十五岁的李锴也成了漕帮的一员。
只不过这一年老人终究也老去,只剩下李锴一个人在码头讨生活。
眼前的绿豆眼叫费茂,只比李锴大一岁,是李锴在码头从小到大的玩伴,也是漕帮的帮众。
他也明白了费茂为何如此急着叫醒自己,码头上今天要有紧俏的货物到场,管事的吴爷早就看他们两个不爽,觉得他俩力气小,干活不卖力。早就有了把他俩借机赶走的想法。平时就已经是处处刁难,这次来了舵主都得再三叮嘱的货物,对五爷来说可谓是天赐良机。于是昨天晚上散工的的时候,特意嘱咐他俩今天卯时一刻就得到,想必是准备好了苦头给他们吃。
但费茂不知道的是,原身的李锴因为营养不良,再加上长期的过度劳累,根本没有撑过昨天夜里,再也挨不到刁难了。
李锴接收记忆的时间对费茂来说也不过是一瞬间,他只看着李锴醒来之后就捂住了头,一副痛苦的样子,也吓了一大跳。
“李锴,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走吧,今天还得到码头上上工,货不少,怕是够咱俩吃一壶。”
费茂又看了看李锴的头,好像想确定他确实没事。但看到李锴已经起身往起走,他也连忙站了起来。
“吴管事还不知道要怎么刁难咱俩,要不就算了。说真的,离开了漕帮,你我也一样能混个温饱吧?”
李锴当然知道要混个温饱不在漕帮也能行,原身之所以一直坚持着不走,是因为漕帮还有些功夫传承,他的爷爷一直希望他能被分舵里有功夫傍身的大人物看上,哪怕是不能,等他混到个三五年的年限,帮里也会传授些基础的功夫,总比他爷爷自己的庄稼把式强。学上一门功夫,哪怕成不了什么高手,也能够给商行当当供奉,或是给贵人们看家护院,也算是有了安稳的营生,总比日复一日的干这苦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