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高泰初一脸震惊,“怎会如此?”
“濮师兄本是跟着李师弟先找了那日要捉人的弟子,谁知道那些个漕帮弟子都说是此地的漕帮舵主倪大勇指示的,待他俩去了那倪府,那倪大勇早就连人影都不见了。”
听到这里,纵横江湖几十载的高泰初也忍不住脸皮抽搐。
一地舵主,又不是无家无业的江湖散人,背后还倚着漕帮这样的庞大势力。何况他就是怕坏了江湖规矩,差了江湖辈分,才没有自己出马,让濮正业为自己代劳,谁能想到这家伙当真是胆小如鼠,一有风吹草动竟然丢下偌大家业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那李锴现在呢?”
“据说李师弟的好友那日回了漕帮接受审讯。”那弟子声调也低了下来,“似是已经遭遇不测,现在他们正在找他呢。”
高泰初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些个在当地鱼肉乡里为非作歹的江湖门派并不少,眼下他管得了这一件事,却管不了天下事。若不是李锴机灵,此时恐怕业已遭遇了不测,到时他们又怎能知道有一位颖悟绝伦的少年失去了性命呢?
“倒是说你们,怎么都叫他李师弟。”
那弟子挠了挠头:“濮师兄说他既然是师公的孙子,我们便应该叫他李师弟。”
高泰初一想也是,但濮正业既然还专门提出来,想必是为了让李锴能更快地接受他们这个小团体,不由暗道一声小滑头。
他正想自己也去倪府看看,安慰一下刚认的孙子,就听见院内有破空声传来,紧接着便是轻功落地的声音。
他探头往窗外一看,见是萧陈二人,不由愕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
永安县郊外,一处乱葬岗上。
李锴正领着三两个人在一处坟头上挖着。
当初埋的时候显然也是草草了事,没几锹下去,薄土下面就有了松动的痕迹,李锴示意他们停下铁锹,上去用手扒了两下,果然就看到费茂沾满泥土血色尽失的脸。
待挖出费茂,就是濮正业也没忍住,偏了偏头,那几个年轻弟子更是目光飘忽,不忍再看。
那已经是不成人样的一副躯体,手和脚都以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到处都是血迹,能看到在酷刑下,身上被撕裂开的伤口里的肌肉纹理,也不乏还有好几处是深可见骨的。
李锴用力把费茂从土里拉了出来,见那双绿豆眼竟还睁着,只不过瞳孔里已经是一片浑浊。
他本不觉得他与费茂有多深的感情,但看到他满脸污血的痕迹时,忍不住还是鼻子一酸,一阵回忆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有费茂在冬天把买来的豆花分给他,他再买一块炊饼两人分着吃的。
有何氏帮衬他给他浆洗衣服,他去取时,费茂拉着他非要让在他家蹭一顿饭的。饭桌上费茂总是抱怨自己的衣服浆洗得没李锴的干净,那何氏便气的要拧他耳朵。
当他爷爷走了后,费茂更是三更五更地绕路来叫他起床上工。
在这该死的封建王朝,吃人的世道里,他们就是暴雨里的浮萍,连根都没有。等到终于聚到一起抱团取了暖,那安宁美好也是一戳就破。
他想把费茂的眼睛合上,却无论如何都合不上,他顺着手看到费茂脸上的血痕里,还有一道从眼角冲刷下来的浅浅的痕迹。
是当时费茂在哭吗?
他不知道。
他终于感觉到当初穿越过来得到系统的不真实,那些原身过往大段记忆的冲击,还有他把这江湖厮杀当成游戏的刺激和兴奋…这一切的一切都一一落下,然后消失不见。
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旁边的赵奇此时心知必死,忍不住嘲笑道: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