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柳仙子进了被窝儿,怎么也是睡不着,真就怕那个无赖闯进来。握了握手中羊角,摸了摸胸前宫砂,又啐了一声“流氓”。
“赤离红袖,杨梧槐柳四支,枝叶双尤,系八绝。你竟然掳了一个回来?”
“掳了也就掳了,你还想让我把那傀符给破了么?”
其实此事对张山圣人来说,也简单,随意破去。只是破去容易,但赤离红袖之后无穷的追杀,却是恼人的紧。他倒不怕,但他怕关系到张自在啊。
“罢了,再由你一回。转头我让怀平走一遭便是。”赵怀平,圣人首徒。张山圣人很是难得的动了动,拍了拍张自在的肩膀,“不过,你再去北望,不得有怨言。”
想破去傀符,掳走一绝不难。但是让赤离红袖放弃追杀,很难。
“得嘞。”张自在打心底愿不愿去北望,别人不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提到北望,张大纨绔就是一副哭丧脸。
张山圣人一挥手,一声“剑来!”,满山葬剑皆鸣颤。
没几日,两骑绝尘,自圣山而下,一路北去。又一袭青衫,一路往西。
单说马上风姿,波涛汹涌,当属枝柳仙子。哪怕一路千里之遥,张自在也是看不腻。
走走停停,潇潇洒洒,并不是要紧时刻,马儿也得休息。又非官道,也没马儿驿换。倘若跑瘸了马儿,难不成要靠双脚走完这千里路。
但不得不说,如此正得了张大纨绔欢喜。哪里是赶路,分明是旅行。只是囊中银黄,已是见底,看路程,也就堪堪过半。
傍晚时分,二人终于赶至一座县城。看着几乎空荡荡的褡裢。
“一间客房,还能再吃点东西。两间,就只能饿肚子了。”张自在很无奈的摊了摊手。前五百里可谓奢华,那这后五百里,就只能赊着花了,如果别人肯赊。
“我宁愿饿死。”果然是仙子,可以不食人间烟火。
张自在很是无所谓的绅士了一回。小爷阅女无数,能跑的了你么?
“掌柜的,两间客房!”
你是仙子,你不吃!小爷我一路奔波,可是饿的紧。约摸着枝柳仙子睡熟,张自在偷偷起床,找掌柜的拿马匹换了些吃食,多余些碎银两小心的收起来。这要是放在以前,打发路边乞丐都嫌丢了面子。
第二日,枝柳仙子起来寻不到马匹,知道被这无赖拿去仅换了一顿酒食,郁闷的直要口吐鲜血,大骂败家。
骂也骂了,省些力气,两人用剩下的银子,美美的吃了一顿早饭。彻底是身无分文。
两人再次出发,张自在看着还剩下的一匹骏马,两眼放光。
“想都不要想!”怕是以后,仙子睡觉也要搂着马儿脖颈才能睡得安稳了。
问题是,出了城门,枝柳仙子才反应过来,这两人,一马,如何骑得?
张大纨绔轻轻拍了拍马儿屁股,“伙计,就只能辛苦你喽!”说完率先跳上马背。
俯视着仙子,“一起来?”
“我呸!我宁愿自己跑!”敢情这马并不是给自己留的。
“得嘞!架!”
无耻、下流、卑鄙、没风度,所有美好的词语,在枝柳仙子脑海过了一遍,发现并不足以形容此时张大纨绔的尿性。
好在,张自在每前行数百米,就会停下找个树荫等上一等。这样,马儿也不会太累,他也不会太累。就是苦了仙子。
仙子终究是熬不过,认怂了。看着马儿可怜巴巴的眼神,轻轻摸了摸马儿脑袋,气喘吁吁,“马儿呀马儿,这你可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他吧。”
马儿通灵般的嘶鸣一声,前腿腾空而起,差点将心虚中的某人掀下马背。
“你在前,我在后。”多么美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