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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任氏擦得十分小心,生怕又弄疼了她。
白明微缓缓阖上双眼:“二嫂不问我在为何事烦恼么?”
任氏柔声道:“能让你烦恼的事,必定是棘手的事情,问了怕是不能帮你,反而让你的思绪更加混乱。”
白明微感受着热水包裹全身的温暖,她也因此得到了别样的平静:“二嫂,眼下摆着一件明知不可为的事情,但我却想去做,我该如何是好?”
任氏有些诧异:“这倒是不像你了,以往的你,杀伐决断,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迅速做出判断与定夺。”
白明微的面庞在氤氲水汽中模糊而朦胧:“那是因为,如果这件事做了不一定能做成,还可能会因此连累白家与白家军。”
任氏笑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如果实在权衡不了利弊,那就跟随自己内心的想法。”
“至于以后可能会遇到的麻烦,如果能提前防备最好,要是不能,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有什么可烦恼的?”
白明微思索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二嫂说得没错,我这是在庸人自扰,可能是适才遇到的事情冲击力太大,我一时缓不过来。”
于是,白明微向任氏娓娓讲述今日遇到的事。
故事很平淡,却叫任氏流下了泪水。
她放下帕子,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像是在安抚白明微,也像是在劝慰自己:“我只知道,如果我是那名士兵的妻子,我一定会在依靠不了丈夫的时候努力让父母和孩子活下来。”
“正如现在,我接受了你二哥的离去,每天都努力让自己好好活着,而且活得有意义。大姑娘,他们一定比你想的还要坚强。”
白明微掬了一捧热水泼在脸上,那白皙莹透的肌肤,也因为热水而泛起一层薄红。
她缓缓握紧酸痛得几乎没有力气的双手:“我只愿战乱早日结束,天下太平无事。”
“男儿们可以在家中照顾父母妻儿,年迈的父母不会等不来儿子最后一面,担惊受怕的妻子也有可依靠的人,襁褓中的孩童有父亲保护……”
任氏望着认真的白明微,那句“我也希望你成亲生子,过上有人照顾有人疼的生活”,流连在唇齿之间,最后被她吞了下去。
因为她知道从决定穿上战甲的那一刻起,大姑娘早已把自己的一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结束这战乱,她一定不会考虑自己的事。
想到这里,任氏只是道:“我相信,这一定不是奢望,会实现的。”
说完,任氏留下干净的衣裳,便去为白明微准备一些补充体力的药。
白明微把先前想到的方案过一遍,虽然还有所欠缺,但最基本的计划已经成型。
她从来都能快速想出办法,之所以忍不住与二嫂抱怨,大概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她其实也很不喜欢这种成天板着脸的感觉,又不是草木石头,一直克制与掩饰,终究会有些倦。
正此时,副将匆匆来报:“白姑娘,不好了,崔将军的部下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