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突如其来的严肃,使得那名士兵紧张万分。
他“砰”地跪下,战战兢兢:“大人,这……”
白瑜见他显然被吓到了,于是放缓语气:“本官问你,你们在哪里碰到妇人?”
那名士兵连忙回应:“就在、在安置灾民的棚子里。”
白瑜眉头紧蹙:“哪个区域的棚子?染病区还是无疫区?”
那名士兵字字回应:“无、无疫区。”
白瑜没有言语,立即吩咐跟在身边的长随劲松:“去核实。”
劲松领命去办,很快就带来了消息:“公子,的确有一名妇人得到帮助,小的去查时,这名战士的棉衣正披在那妇人和孩子身上。”
白瑜问:“御寒的被服不是下发了么?那名妇人和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需要想将士求助?”
劲松压低声音:“村里镇上,都会出现恃强凌弱的现象,当时对灾民进行安置虽然也考虑到这点,但是完全无法避免弱者被排挤欺负,那些发下来的被服,都被其他人霸占了,那妇人和稚儿抢不到。”
这个解释看似没有问题,然而白瑜闻言,皱紧的眉头却是没有松开。
他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的神色尤为凝重,开口吩咐左右护卫:“传令下去,先别换班,除了必要的守卫外,全军集合!”
一道命令下去,十数人立即前去传令。
不一会儿,除了灾民棚、城区必要的守卫外,五千驻军迅速于城外集合。
大雪纷飞,放眼望去皆是银装素裹。
狂风暴雪迷蒙了视线,却吹不动那仿佛焊在身上的铁衣。
众将士肃立于白瑜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于风雪之中若隐若现。
数十名小将矗立于白瑜的身后。
见将士集合完毕,白瑜吩咐左右:“抬上来。”
不多时,士兵“宝财”的遗体被抬了上来,放到众将士面前。
风声,雪声,仿佛歇止了,模糊的世间,那躺倒在地上的遗体,显得十分醒目。
白瑜拔高声音:“昨夜,我们失去了一名同袍兄弟。他在
巡逻时为了救一名需要帮助的灾民,送出了自己的棉衣,结果被冻死在风雪之中。”
他的话,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
这件事在驻军当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白瑜没有急着评价,而是问他们:“对于此事,你们怎么看?”
底下的士兵因为这一句话,始终克制的情绪终于得以爆发。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哎……我不知道怎么评价。说他傻,他又是一条汉子,说他的行为值得敬佩,但他偏偏又最傻。”
有人说:“可不是么?谁不知道凛冬时节,棉衣可是我们保命的法宝,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能把自己的棉衣送出去。”
有人说:“还能怎么想?无非是一心救人罢了!以为熬一熬就能过去,但是没了棉衣,我们失温快,都来不及呼救,一觉睡过去人就没了。”
也有人说:“我无法评价他的行为对错与否,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违反了军纪!白大人早就下了严令,不允许我们与百姓有非必要的接触,他在巡逻的时候擅自把棉衣给了灾民,这是严重违纪行为!”
他的话,立时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还有没有良心?”
“人都走了,你现在来追查他违反军纪,以后谁还敢动手帮人?”
“求求你,放过这已故之人吧!他也是好心,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救下别人,这种舍身忘死的气节感天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