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颜卿回来时看到宁云鑫又抱着空酒坛喊夫郎绯璃的名字,她这德行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了,桌前却不见萧沫的身影。
又向前走了几步才看到站在抄手游廊的萧沫还有停在雕花围栏上的血鹰。萧沫一只手抚摸着血鹰,一只手正拿着信件仔细阅读,和月光一样清冷的目光扫过纸张。
清冷的月光给那头比绸缎还要柔顺的墨发镀上了一层柔美的光辉。深渊般深邃的目光静的不起一丝涟漪,仿若能把人的灵魂吞噬掉。
实际上除了看向季颜卿时,萧沫大多数的时候目光都是这样冷漠的。好像她的眼里没有人世间的悲喜,也根本不感兴趣。
“怎么了?”季颜卿走到萧沫身旁,从背后拥住她,下巴垫在萧沫未束冠的头上。
萧沫把纸条塞回血鹰脚上的小铁筒里,回身抱住季颜卿的腰身。
背对着繁华的人间,萧沫靠在季颜卿怀里嗅着他专属的木质香气。
世人总说死亡之前要做好多事,可她一直在提前适应死亡,好像蝴蝶总有一天会烧掉翅膀。
她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命运,遇见季颜卿之前萧沫给自己准备的最好结局就是和蛊僵同归于尽。
可现在她觉得 : 无论如何,人和人之间还是会无可避免地产生联系,好事坏事都会发生,人也是在不断的得到和失去中成长。比起逃避,还是去积极的面对结果会更好。
季颜卿身上好似有温柔的光,那光是被爱浇灌成的,让萧沫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
“是潇国的信,我们回去总是要让京城上下好好准备一下的。”其实是许慎榆两天前才知道她们伟大的陛下找了个凤君。
本来是万年铁树开花是大好事,结果她往下一查越挖越吃惊 : 异国男人?花魁?大十一岁??
受到惊吓的许丞相连忙给萧沫传信请她仔细考虑封凤君的事,要是真的喜欢最多封个贵君什么的也到头了,那帮大臣出于对萧帝的尊重(淫威)也不会说什么。
而萧沫无视许慎榆的‘苦谏’,还命她在他们回宫前搞定这件事。
“体恤下属”的萧沫还附送了一段话鼓励许慎榆——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远在祁鸾山另一边的许慎榆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她侍奉的这位陛下,外表相当具有欺骗性了,平日不动杀心时看起来软又好欺负。然而其行事就没有惊世骇俗的,在离经叛道这方面造诣颇高。
从登基起,每每行事简直比雷厉风行还要迅速几分。
不服的大臣——斩了!
虎视眈眈的邻国——灭了!
说打仗就打仗,说灭族就灭族。许慎榆为了给这位战神皇帝足够的发挥空间被逼着飞速成长,这些年光是打理物资这方面的知识就占了半个脑子。
用数字记账本就是萧沫教她的。
许慎榆没想到他们陛下不动心则已,一入爱河简直惊人。
如果是以前,萧沫对于情爱最多评价一句“智者不入爱河。”
但现在萧沫的回答是 : 智者说愚者才会陷入爱河,但是只有感受过才知道,想要为了一个人付出爱着一个人的感情,那是最美好的东西。
苦命的打工人许慎榆只能继续尽职尽责的替她处理烂摊子。
季颜卿低头看着萧沫微眯的眼睛 : 他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潇国权贵会轻易接受他就怪了。不过只要有萧沫的真心,这些小阻碍不会影响到他。
萧沫想起季颜卿席上没吃什么东西,就又叫人置办一桌饭菜,顺便把宁云鑫打包送回绯璃那里。
季颜卿用膳,萧沫就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慢慢的酒劲也上来了,意识逐渐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