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己苦笑。
吉禾罗仿佛也察觉到了师尊的不快。
便急忙解释道：“师尊莫要急躁。”
“师尊已至真仙极境，若要晋升神仙境，尚且欠一仙缘。”
克己满脸的狐疑。“我怎么感觉你才是师尊？懂得比我还多。”
“师尊取笑了。”吉禾罗又道，语气却不见任何起伏。
也许是修为仍差了些。
与猪妖、狗妖、貂妖、狐妖这些不同，纯黑檀木并非活树，乃是先天没有灵智的死物。
“余虽常被师尊评为木头疙瘩，却也是实打实的历练了三百多年。”
“论法力修为，余不及师尊；但论见识见闻，余还是有些自信的。”
上林克己只得嗤笑着摇头。“厉害，厉害！”
这头摇的是他自己。
该学的还有很多——
甚至也需要自己的弟子来教自己。
难怪尹茱阿姑离开前也说要自己“潜心修行，其他勿念。”
不知怎么地，克己现在心里就是烦躁得很。
从前在前门砦山头打坐，从未有过如此心境。
泥封中一眨眼五百年，或许也并不值得品评。他主观上并未感受到有如此漫长的时间。
可如今等那滴答滴答一刻，本来比古时一刻更短，他却觉得更久了。
“师尊是想见师母了。”木头疙瘩道。
能说出这话来，克己只觉得这吉禾罗既是木头，又不是木头。
他能懂就不是木头，但……
开口说出来，就铁定是木头了。
比尹茱阿姑差远了。
“没有。”克己道，“别瞎说。”
“妄自揣测师尊，这是大不敬。”
可吉禾罗并未被他唬住。
只是又道：“师尊勿怕。公主殿下已经外出了。”
“身为镇宅护法家神。此邸中众人之动向，余尽在掌握。”
“了不起。”克己赞叹着，冲这弟子竖起了大拇指，但又仿佛含带着轻蔑之意。
木头疙瘩吉禾罗却是受用了。“多谢师尊夸赞。”
“师母……县主在后庭西苑厢房。每日沐浴，而后养心静坐。”
听了这话，上林克己突然两条眉毛挤在一处，仅单手便捏得指节脆响。“你还看见沐浴了？”
“没有。”吉禾罗慢吞吞地解释道，“余只听得侍婢私下谈话。”
“这还差不多。”克己心里默念，同时松开了眉毛和拳头。
吉禾罗眉宇微动，仿佛若有所思。
“师尊想不想现在见一见师母？”
原来是在思考怎样讨好师尊。
克己确实高举双手置于脑后作枕，突然躺下，道：“算啦！”
“既然阿姑让我等，那我就等着呗！”
“谁知道那能令我晋升的仙缘又是什么？”
又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克己连忙起身问吉禾罗，道：“分了我法力的，除了你都还有谁？”
吉禾罗却只是摇摇头。“余离开师尊最早，后面的事情也不清楚。”
“只听说……”
“什么？”克己显然是着急了。本来想让他快点说，却突然将他的话打断了。“你快点说。”
“师尊莫怪，余在苦忆。”
或许是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吉禾罗脸上的表情显然变得复杂了许多。
倒也正说明，他的人性开始增长，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
“同为护法家神的，上庸有六个，下庸有五个。”
“分别是五星及太阳，与那四馀加太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