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一个黄帛卷轴来。
“这是王上特颁的指婚书约。”
“只要仙君任娶一位上庸王族宗室女，便可恢复上林地的王位。”
上林克己打开黄帛文书，上面只有一团歪七扭八的稠密线条，翘出来的线头更是张牙舞爪的——
原来是紫炁星利灵机用过的那种特殊密信字体。
其中蕴含法力，读信之人哪怕不识字，也能理解文本全义。
和外姑李希音口述的内容差不多。
这并非王旨，而是现任上庸亲王私笔写给坠地神上林克己的联姻信。
其中并未特别指定尹薇，恐怕是早就已经写好的——
甚至可能是在尹薇出生之前就已经写好了。
尹薇先前说的只要答应娶她就有王位，原来说的就是这个。
上林克己还以为那只是尹薇为了逃避与县丞的婚约临时想出来的托辞。
“不用问问尹薇自己的想法吗？”克己还是不大放心。
虽然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婚姻有亦可，无亦无不可——
但以他朴素的道德感而言，最好仍是双方都没有遗憾。
“仙君过虑了。”李希音开怀而笑。
“那丫头可是从小就幻想着，要做仙君的妻子。”
“孩提单纯之语，岂可当真？”克己仍有顾虑。
定是想到了昔日前门砦村里的花儿姐。
“薇儿如今成年，初心未曾改过。”李希音又道。
“更何况……”
“少女单纯时，最是真诚。还望仙君不要辜负了薇儿的一片苦苦诚心。”
天色不早，小猫吉於菟都已经打起了哈欠。
尹茱再次打了个圆场。“这事早就定下了，毋庸多言。”
“在这儿聊了薇儿那么多事，又不去见见她本人，算怎么回事呢？”
……
回到公主府邸。
尹薇因要与母亲私话，克己又不得与她相见。
于是，上林克己只好叫来吉禾罗虚身，向他了解了利灵机造访的整个过程。
这世道，远比他所想的，要更加复杂。
眼下只能尽快提升自己了。
若想毫无顾虑地有一番作为，必得成就太清至仙不可。
潜心修行，其他勿念。
上林克己又回到屋顶打坐修炼，感念天地灵气。
却不再内观内省。
他算是悟到了一点——
仙缘是来自于外部的。
他需得用心感受这世上一切的细微变化。
小到一滴水，从刻漏滴下……
速度放慢，十倍，百倍，千倍……
其间是否也有变化？
“嗵——”
水滴落入水面，人的心脏也在跳动。
“嗡嗡——”
是苍蝇，还是秋蜓？
专注到一处，他甚至能听到尹薇那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但这是杂念。
须得快速摒除。
继续仰观天，俯观地，听东西南北之风。
瓦片上哐哐地，突然有了脚步声。
是谁？
吉禾罗不会有声。
也不像是吉於菟的猫步。
是人族修行者的轻慢脚步。
“外姑？”
正是李希音，也上了房顶。
“仙君可是修行遇到瓶颈了？”李希音轻声而问。
“嗯。”上林克己承认道。
李希音走到克己身旁，只坐在自己的剑上，半浮于空中。
眼神和蔼，像在和自己的孩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