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太监李喜,在万家要钱太过顺利,又喜滋滋往寿宁侯府赶。
路过当朝太保周寿府邸时,望望他家门楣,觉得先去他家要一些应该也挺容易。
这周寿是太皇太后胞弟,兄弟二人,子侄八人,也是贪得无厌横行无忌。
其父周昌当年任锦衣卫千户,在夺门之变中负伤,功劳可不小。
之后英宗又封他姐姐做了皇后,想必银钱不少。
何况他家光良田就有一千二百余顷,还曾因田产之争,纵容家奴跟皇后胞弟张延龄家奴互殴。
后二人虽然化干戈为玉帛,但梁子终是结下了。
太皇太后早就垂垂老矣,他们周家离失去靠山也就没多远了。
张皇后比自己还要小近二十岁,他们张家,或许自己已经死了,人家依然家大业大。
周寿听说有个太监要见他,对家奴不屑地说,“叫他滚,别脏了我周家的地。”
家奴刚要去赶,周寿又叫住,“等下,先去问问那阉狗,是哪监的,找我有什么事。”
家奴回到,“小人问过了,说是西厂挂职,撷芳殿管事李喜。”
周寿笑说,“原来是李广那阉奴的狗儿子,那就叫进来吧。”
李喜进来,周寿急忙拱手笑迎,“哎呀,就说一大早就听喜鹊叫,原来是李大人到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李喜笑道,“不敢当,卑职代二殿下前往寿宁侯府探望,路过就来看看周大人。”
周寿急忙迎进,命婢女看茶,又偷偷给她递了个眼色。
坐下他又笑说,“什么周大人,比不得李大人啊。如今我这太保,不过一闲职,文华殿无名,文渊阁无职。听说二殿下天资聪慧,受宠甚过太子,李大人如今近身侍奉,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里,比不得李大人清闲自在。卑职无根之人,只想小心侍候二殿下长大,不做他想。二殿下将来若就蕃,卑职恐怕都没有近身侍奉的机会。”
周寿又笑说,“难得李公公惦记。听说令尊如今拜门都要百两白米,或许我还得求他讨件差事。我若有所求,还望李大人在令尊面前美言几句,通融通融啊。”
“周大人太看的起我了,司礼监李大人,早就不把卑职放在眼里了。”
婢女端来茶水,周寿指指笑说,“李大人请用。”
李喜抿了一口,又苦又涩,他强笑说,“好茶,一口就能铭记一生的好茶。”
周寿笑问,“李大人此来,不会只为看看我吧?”
“是也不是。周大人可知,卑职被遣往坤宁宫,为何陛下给我改名李喜?”
“那自然是李大人相貌堂堂,望之见喜。”
李喜摇摇头,“大人难道忘了,那刚被百官参奏的万喜也带喜字,陛下将我安排进坤宁宫,大人还不明白吗?”
周寿佯装不懂,“那李大人说说,陛下是何意?又为何把你安排进撷芳殿?”
李喜放下茶盏,“寿宁侯给二殿下上寿一事,想必大人也听说了吧?那也是陛下默许的。周大人好好想想,官吏家宅田产,户部皆有数,若无差错,任谁能把大人怎样?我次来不过是送大人一个甩掉包袱的机会。”
周寿笑说,“李大人亲临,我连口好茶都招待不起,又能有什么包袱?”
“据我所知,周大人田产就有一千二百余顷,我如果没记错,三朝陛下只赏过周家五百余顷。这多出来的,周大人不怕查吗?”
周寿笑说,“撷芳殿什么时候替了刑部?李大人何时又任了刑部尚书?”
李喜笑说,“大人休要取笑,这机会大人若不要,卑职告退就是。”
“李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怎好意思让你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