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让庚辰感觉浑身发汗,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松了绑,平躺在马车上。他想起身,发觉身体仍绵软无力。抬头观察周身,四肢并无伤痕,肠胃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既不是受伤,也不是中毒。可就是无论如何用劲儿,都无法聚力。坐在一旁的粘睦姑看他醒来赶紧伸手来扶,庚辰勉强半躺了起来,再度观察周围的形势。他们行在大军中间,向西进发,其他人都不在,只有耶律隈恩在旁,骑马随行。
“这么快就醒了啊?国师说你得晕三天呢,怎么才过了一夜就醒了?这国师现在也不靠谱了。”隈恩看庚辰转醒,说道。
“你们说话不算数,说好的尊民意,不用强。”庚辰有气无力的道。
“哈哈,大哥看人还真准,他说你醒了第一时间肯定骂我们言而无信。”隈恩笑着说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庚辰道。
“首先,你要想想,我二哥在阵前答应你的要求了吗?他只是没回答你罢了。其次,诶,你别着急骂人,你听我说。”隈恩见庚辰怒气上涌,先行开口说话,庚辰也确实没有力气跟他争辩,听他这么一说,也没说话,等着看隈恩如何解释。
“我们得到消息,你的族人弃城逃跑之后并没有放弃夫余城,而是北上与黄头室韦联合,得知我们进城了,想要杀个回马枪,也来个困兽斗。我们此次东征,原本也未想过太过深入腹地,到夫余城已超出预期,不想为了你耽搁了半个多月,本来粮草就不多,若再与女真和黄头室韦大战,我军取胜自然是毫无疑问,不过也恐陷入恶战,那就违背大哥的初衷了,所以这一仗,不打也罢,留给他们一座空城,自己玩去吧。”隈恩得意的解释道。
“初衷?难道行军打仗不就是为了胜利吗?”庚辰问道。
“然,取胜自然是打仗的目的,但也没必要过度杀伐。况且这北方诸氏族,女真、室韦、乌丸等,和契丹本是同源,皆为鲜卑宇文后裔。北方地大物博,冬季寒冷漫长,各部落长时间无法良性沟通,才逐渐划分为各部族。现在是乱世,契丹国力强盛,理应为天下苍生繁荣稳定而努力。南唐当年杀我们可汗的仇恨我们都可以暂时放下,那南朝汉人也不乏在我契丹为官者,你说这同室操戈的事,大哥能愿意做吗?”隈恩道。
“说得好听,天下大事与我何干,对我就可以出尔反尔了?”庚辰皱着眉问道。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好吧,我解释给你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带走你们,会发生什么?”隈恩问道。他并没有等庚辰回答,而是接着道:“女真氏族近年来牵走的宗室越来越多,军队供养早就出了大问题,兵将均为强征而来,逃兵更是屡见不鲜。黄头室韦肯帮忙,和女真暂时形成同盟,想必你们首领也是用了大价钱做了交换。若你们留下,面临的肯定是更加严重的赋税。以你们现在的情况,你们用什么缴?如果缴不上,你们将面对怎样的生活?你那夫余城地处在三方交汇之界,后续若渤海国再打过来,你们将面临怎样的命运?而你们若主动加入我契丹,不但可以享受和我契丹子民一样的待遇,有良田耕,有牲口养,衣食无忧,岂不乐哉?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此乃天降良机于你!”隈恩为自己的分析透彻自喜,半仰着头,骄傲的看着庚辰和粘睦姑,粘睦姑从未听过如此言论,对隈恩有些另眼相待,不时的偷看于他。
庚辰听着,也思考着。这隈恩是耶律家年龄最小的一个,和庚辰年龄相仿,却对国家的形式和发展了解这么多,除了耳濡目染外,肯定也得到了很好的教导,这是庚辰这个庶民的孩子无法企及的。庚辰一直想去参军,想建功立业,却觉得报国无门。爹爹拦着他不让他去参加女真军,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女真势弱,很多时候兵将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打仗。而如果耶律家真的能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