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迷迷糊糊中醒来,身体的僵硬已经逐渐消退,只是手脚还有些酸酸的麻,肩头的黑手印也淡化了不少。一侧头只见大吉正趴在炕沿边上打瞌睡,我轻轻咳了一声唤醒他。大吉揉了揉眼睛,激动地说道,“方寸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冲他一乐,“你小子怎么没跟师父回家?”
“师父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大吉冲我嘻嘻一笑,“你要喝水吗?”
我点点头,他立刻倒了一碗水给我。我喝下之后,嗓子的干痒缓解了许多。大吉在一旁小声道,“方寸哥,你昨晚是不是做了噩梦?”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看着他。
“嘿嘿。”大吉挠了挠头,“你昨晚说了半宿的梦话,一会儿说什么布娃娃,一会儿又叫小军……我看你的样子就像是做噩梦了。几次想要把你叫醒,又怕惊着你只好作罢。”
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梦,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似乎和我正在苦苦追寻的雨夜屠夫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可这些碎片化的梦境就像一颗颗珠子,我缺少一根能将他们完整串联在一起的线条。
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正好有时间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炕上回想着过去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
雨夜屠夫案件发生,第一具死尸在废弃的工厂被人发现,第二具尸体在弃用的公厕发现,第三具尸体也就是李倩在待拆的棚户区被发现,紧接着是第四具尸体在大桥下,死者全部穿着红衣,女性,被害时身边带着孩子……
凶宅里的毁容女鬼,她怀中抱着的红衣布娃娃,她口中叫着的小军……
这一切到底有着什么联系呢?
我整整躺了小半天,下午时才由大吉扶着下地转了转。茶馆大堂里传来热闹的人群闲谈声,我却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只好让大吉将我搀扶到凳子上坐下,就这么几步却让我气喘吁吁,胸口闷得发疼。
我忍不住嘀咕道,“没想到这尸毒这么厉害,搞得人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大吉贴心地解释道,“我师父说,尸毒这种东西是百毒之首,可比活人所用的毒厉害多了。沾染上尸毒的人不死也要扒层皮,你就知足吧,有我师父在身边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儿,要是多耽误一会儿,您就要去见杜先生了。”
我瞪了他一眼,“就算死也得拉着你。”
大吉笑嘻嘻地说道,“拉着我干什么,你找对不起你的人去呀。”
我们两人正逗着话,万事知已经闻声从大堂摸索着走了出来。他冷声问道,“大吉,你方寸哥好了?”
“还是有点儿发虚,没什么力气。”大吉如实相告,“而且他什么东西也没吃,这样下去能行吗?”
“死不了人,放心吧。你现在给他张罗一桌满汉全席他也咽不下去。”万事知似乎并不在意,对我嘱咐道,“你这是还没彻底缓过劲来呢,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答应了一声,万事知就带着大吉离开了。
我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吃力地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岳胜男。我猜想应该是昨天叮嘱她的事情办妥了,连忙接起了电话。
“事情已经搞定了。”电话接通的瞬间,岳胜男没有丝毫的问候直入主题,向我简单介绍道,“我通过一个线人向警方报备了那个房子的墙壁里发现尸骨,那里现在已经被警方设限,你暂时一段时间内都不要过去了,免得惹上什么麻烦不好解决。还有,这次的案件警方相当重视,已经把尸骨送到法医科那边检验了,能拿到资料的机会有点儿渺茫,但我还是会尽力一试的。晚点我会再联系你,到时候你方便来取资料吗?”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让二窝囊去取。”我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