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事情慢慢道来,她的胸膛上下起伏,过了很久才平缓下来。
其实佑宁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恍惚间觉得是原身在借她的嘴在那边训斥自己的弟弟、在位自己抱不平。
她的反应很激烈,但是双眼却很漠然:“你登基初期朝堂不稳,我远赴千里为你铲除障碍、帮你巩固朝廷;可你登基一年就以容不下我,面上说着姊姊心里却全是猜忌。”
“我是一个女子!我能拿你的江山怎么着?你竟然害怕我夺权!”
佑宁觉得,哪怕佑呈在此时说一句宽慰的话,原身都能好受很多。但是他没有,他看向佑宁的眼神甚至泛着冷光。
“那又怎样?朕是皇帝,你为朕做的朕自然知道,但是卧榻之旁那容他人安睡?”
佑呈面无表情,就连用语都是冷冰冰的。佑宁用着“你”、“我”,他却还用着“朕”。
佑宁在面对旁人的时候,也多会用“本宫”两个字,但从来不会在亲近的人面前、例如施瑾瑜跟前,摆起长公主的驾驶。
恶语伤人六月寒,一个“朕”字,将这对姐弟的关系推得好远好远。
“我是你长姐!”
佑宁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双手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巨大声响。佑宁不会武功,只是个弱女子,能发出这么大的响声可见是多用力。
“可你从来没有帮过我,更没有真心实意对我说过一句谢谢。”
佑宁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属于原身的那丝对弟弟的感情正在缓缓消失:“只因为……你是皇帝吗?”
在那一句:“朕是皇帝,姊姊难道忘了父皇是怎么说的吗?他让你好好协助朕。”彻底消失不见。
他忘了,彻底忘了。
佑宁颓然向后倾倒,靠在椅背上,手也放到了桌子下面。
先皇除了让佑宁辅佐佑呈外,还说过:你阿姊是个女子,又远在西北。那里苦寒,记得多多帮扶下你阿姊。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定要互相帮助、互相守望,才可保奉朝无虞。
原身对这个弟弟彻底失望了,她心中的酸涩之情通通化为虚无。
佑宁重重吐出一口气,她是明白的,佑呈是已经对她起了杀心,才会如此说话,半点余地都不留。
佑宁放在桌子下的手轻轻勾了勾施瑾瑜的衣服,施瑾瑜不着痕迹将手窝在了剑柄上。
佑宁猛地站起身来,她的手拍在桌子上,上半身直直挺着。她的眸子直视佑呈,那里面除了冰冷刺骨的寒意再无其他。此刻的佑宁,只是佑宁,再也不是佑呈的长姐了。
“既然如此,这个皇帝,由我来当。”
佑呈眼睛里闪过不可置信,他不由自主站起身来。
他的眼中满是惊疑,他虽然知道自己姊姊举着清君侧的旗子来了,但也只以为她是要顾茹玥的命,但是没想到,她瞄准的竟然是自己身下的位子。
佑呈怒目而视:“放肆!你只是个女人!你这是大逆不道!”
自古以来,凡是女子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都会被这帮子男人认为是出格、是大逆不道。就比如佑宁想要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他们不质疑她居心叵测,先不管她的想法,作为一个女子他们就认为不可能完成这件事。
大逆不道?
她一个在现实世界死亡的人,就是大逆不道又怎么样?她既然来到这世界上,就要干点不一样的事情。
佑宁冷笑一声:“我便是大逆不道了,又怎么样?”
佑呈伸手指着佑宁:“你!……”他双眼瞪得很大,似乎被她所说真的给惊到了。但是很快又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两州兵强马壮,若是你正面而来朕自然要畏惧三分,但是你不该还摆这什劳子的谈判!”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