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是祭奠我三万叶家军的英灵!”冷剑入血肉,再次喷出一股鲜红。
沈良被剑力刺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脖子直直竖着,全身没有动弹。
她再次拔出血剑,一滴滴血滴在干涸的地皮上,浸润着发黄的草根。
“你身为守军大将,不思守城安护百姓,反与奸佞同谋,让北境百姓死伤无数,金州流民多达数万。致使一月之间,人不人,家不家,国不国!”
她的声音越发颤抖、哽咽,似在哭诉,又像是在审判,听在众人耳里,意味复杂,心绪起伏不平。
忽然,数百叶家军站立的位置,一阵低沉的吟唱声响起:
北疆苍凉,黄沙漫漫。
执子之手,兵戈相见。
疆土永宁,白头夙愿。
击退国敌,保我河山。
北疆恢弘,其路漫漫。
以子之身,高铸铜岩。
疆土永宁,骨肉夙愿。
击退国敌,永固河山。
……
低吟在她耳边徘徊,叶宁语的眼眶骤然变得极红。她回头看向肃穆而立的叶家军,他们个个腰背挺直,目光炯炯有神。
这是叶家军的战歌!
以往每逢校场练兵,亦或出征前夕,所有叶家军将士都会齐唱这首战歌。
叶宁语并不知道,这些残存将士在去年飞天关一战的生死关头,就是唱着这首战歌倒在了敌军的刀枪下。
一直到最后一口气,没有人降,没有人逃,没有人发出任何一句怨言。
他们当真按照战歌中所说,“以子之身,高铸铜岩。击退国敌,永固河山。”
如今,战歌又在这片土地上响起,虽不及以往声势浩荡,但那番带着血泪的浅唱低吟,却听得人肝肠寸断。
一开始,是先锋军的统领带着自己的几名残存小兵吟唱。随即,虎威营、天机营、后卫队、神手营接连加入了阵营之中。
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同样身为叶家军老兵的韩校尉、罗校尉和孟校尉三人早已泣不成声。
他们起初也跟着吟唱这首刻入骨子里的旋律,可唱着唱着,眼眶早已模糊不清,吟唱变成了低声的啜泣。
三人的啜泣伴随着低沉的战歌,天地间没有比这更加苍凉悲怆的声音。
就连转过身的罗隐门十八子,此刻也纷纷回头,望着这支肃穆的队伍,个个神色复杂。
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支军队的战歌以这种方式响起,足以重创他们内心。
这是怎样一支守国护民的队伍!
他们是江湖中人,从小只知自我保护,让自己变得强大是他们的人生信条。
他们不知道,江湖之外,此前被他们嗤之以鼻的朝廷军队,是这般守护百姓,是这般以血肉之躯抵抗外敌。